“韩将军,布诺这会儿正在北门,属下带着一队兄弟先把他拖住,待将军取了脱脱的脑袋,永年之危可解矣。”副将潘风自告奋勇为韩咬儿减轻压力。
“兄弟小心。”手下的兄弟如此支持,韩咬儿大为感动,拍了拍潘风的肩头,转身离去。
韩咬儿带上本部最为悍勇的手下,打开南城门杀了出去,数十余丘八高举大刀嗷嗷地砍人,目标蓦然是中军“脱”字的大旗之下。
脱脱的大旗迎风招展,为韩咬儿指准了方向,韩咬儿精神抖擞,连斩十余名蒙古兵,距离脱脱已不足三十丈。
忽地斜刺里杀出一员大将,正是郑恩,使一杆亮银枪,将韩咬儿给拦了下来。
韩咬儿举刀便砍,郑恩毫无惧意,挺枪封上,长枪一阵急舞展开壮厉的反击,他的功夫不在韩咬儿之下,全力出手之下韩咬儿攻势受阻,急切间脱不了身,心下不着一阵焦急。
忽地听到身后数声惨叫,他带来的丘八被郑恩麾下的长枪兵捅死数人,而朝着此处涌来的蒙古军越来越多。
正在攻城的蒙古军一见主帅被人攻击,顿时放弃攻城,回军来杀韩咬儿。
又战了十余合,蒙古军的人越来越多,韩咬儿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对郑恩刺向自己小腹的一枪视而不见,双腿一夹冲上,同时劈头一刀砍向郑恩的脑袋。
枪长刀短,郑恩出手极快,挺枪刺出之后腾空而起,此时韩咬儿的刀尚未砍到他的头上。
韩咬儿虽然小腹中枪,却也成功越过了郑恩的阻挠,势若疯魔,大刀如切菜般又砍了数名蒙古兵,距离脱脱已不足三丈。
小腹上滴着鲜血,韩咬儿却是恍若未觉,须发箕张,近处已无喊杀之声,他知道跟着自己杀出城的兄弟已经被涌上来的蒙古兵斩杀殆尽。
韩咬儿浑身大汗淋漓,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不过他也不在乎,奋起余勇,收起大刀,从背后取出弓箭,瞅准位置一箭射了出去。
数名护卫军眼见主帅势危,纷纷取出盾牌护主,韩咬儿连射十余箭,死了几个护卫,却连脱脱一根毛都没伤着,手再朝后摸去,哪知箭壶里已是空空如也,他一把将强弓掷出,抽刀又扑了上去。
自知今日必死,但在死之前能拉脱脱垫背也是值了,是以只攻不守,对护卫的攻击视而不见,只是避开胸腹的要害,以伤换伤又砍了数人之后,眼前再无一丝障碍,距离脱脱不过数步之遥。
敌将已杀到咫尺之前,脱脱依然神情自若,还在和与他并肩而立的黑脸青年低声讲话。
韩咬儿大喝一声,一刀横扫过去,杀了这么久他已是精疲力竭,这一刀砍完之后自己的使命也就终结,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悲壮的笑意。
眼见一刀砍到,脱脱的表情还是那么安详,连根手指头也没动,可是他身边的那个黑脸青年却是动了,拽出一支短戟,朝着韩咬儿的大刀反手一撩。
这一戟看似用力不大,可韩咬儿却是如遭巨震,气血紊乱,大刀脱手而出,飞到数丈开外还砍死了一名蒙古兵。
“怎地脱脱面前还有如此高手?”成功离自己近在咫尺,可中间有了这么一个黑脸青年,却又远隔天涯,韩咬儿的心里涌上一丝绝望。
他惨然一笑,带着一股悲壮之意伸手朝着燕赤木的短戟抓去,他是一员战士,哪怕手里没了兵器,也要战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燕赤木任由韩咬儿虎口带滴着血的手抓住短戟,皱着眉头问道:“韩山童不过一匹夫,他值得你如此拼命吗?”他对韩咬儿生出爱才之意,如此悍通之人在蒙古军中也是不多。
“呸!明王何等人物,岂能容你诋毁?你功夫不错,再来打过!”韩咬儿此时只剩下半条命,又是赤手空拳,却是毫无惧色。
“那就只能怪你命苦了。”燕赤木单手一扬,将韩咬儿给甩到半空之中,待得落下之际,短戟连闪,已是将韩咬儿拦腰斩作两截。
短戟上还滴着鲜血,燕赤木猛下杀手之后并无酣畅之意,颓然道:“此人实力这么弱也敢独闯敌营,胆子可是真够大啊!”
“这不是胆子大,而是一种信仰。”韩咬儿适才的悍勇脱脱也是一阵后怕,心道若是反贼人人如此的话,那蒙古铁骑也得靠边站了。
韩山童在城头上亲眼看着韩咬儿功败垂成,被燕赤木绞得身首异处,韩山童心如刀绞,悲恸不已。
杜遵道相对冷静一些,他似是看到了机会,登到高处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韩将军已将脱脱刺死,大家打起精神来,把鞑子杀回去,我们就要胜利了!”
红巾军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战力噌噌往上飙,挥舞着兵器发起了反击;而蒙古军听说主帅已死,士气大落,竟是被红巾军一轮给打了回去。
脱脱见状微微一笑:“叛军里还有此等人物,有意思,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其时天色已晚,继续进攻的话蒙古军一方损失太大,至于日落之前进驻永年城的话自然也落了空。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在永年城开伙么?”燕赤木却是抓住了脱脱之前的话把,对其依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