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林梅死的时候眼睛还望着玲崽。
后来警察来了,封锁了现场,经过一番取证之后,李队向玲崽问话,他来的时候,问话正在进行中。
看得出来,玲崽伤心到了极点,断断续续地说完事情经过,已经很疲倦很疲倦了,阿梦将她扶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在他的耐心哄劝下,玲崽闭上了眼睛,但她的手仍然紧紧抓住阿梦,忽然又张开眼睛说,“叔叔,你别离开我!”
阿梦用力地点头“嗯,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他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可玲崽仍然抓着,又说,“叔叔,你别走,我好怕。”他只有任她抓着。
外面还围着记者和一大群人,还在叽叽哝哝地议论着,直到黄昏才散去一些。
天黑透了,人才散尽。
同时阿梦也知道,是自己该离去的时候了,玲崽已经在床上安静地睡着,突然经过意外惨变的她,睡梦之中都在呓语,“不要,妈妈,不要,不要离开我……”
阿梦本来决定走的,听到她的话又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玲崽小小的脸上,久久地看着。然后,他伸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玲崽的脸,玲崽猛地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慌在乱看,看到阿梦还在,才稍微放了一些心,她说叔叔,我要去看妈妈。
阿梦转过头,盯着窗外看了大约三秒钟,回答说,“好,我带你去。”
他带着玲崽出门,坐上那辆摩托车,向殡仪馆开去。
夜风迎面扫来,几粒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又是下雨天,阿梦突然一阵心寒,加快速度。
在殡仪馆的停尸间,他看到了林梅的尸体,放在冰棺中,身上的血迹已经擦洗过了,值班的工作人员说,“如果家属看过,昨天就能送到火葬场去火化,现在天气热,不能放太久,长期放在冰棺中也会有味,而且每天要收五百元。”
玲崽捂着脸抽泣起来。
阿梦对工作人员说,“尸体要放两个月,明天他就会将所有钱送过来。”说完拉着玲崽走。
玲崽说,“我还要看一眼妈妈。”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才跟着阿梦往外走。
走到外面的时候,仍然回头去看。
阿梦不得不提醒她,“玲崽,妈妈已经不在了,你是个大孩子了,以后一定要坚强。”
本来已经沙哑的玲崽听到这句话又是一阵大哭。
下面下着雨,阿梦发动摩托,让她上车,异常严肃地对她说,“玲崽,你听着,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爸爸,我会照顾到你二十岁的时候为止,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是今天晚上,还是以后,如果跟我在一起看到了一些平时没有看到过的事,切记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以后我就不能再照顾你了!”
玲崽惊讶地看着他,根本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梦看着她的眼睛说,“记住没有?”
玲崽点了点头,“记住了。”
阿梦伸手擦了擦她的泪痕,“好了,不哭了,我们去茅草坪。”开动摩托,向着他的地盘飞驰。
熟悉的地盘,熟悉的气息,连漫天倒落的雨都让他感到无比熟悉,这是他的地盘,是当今杀手界难以逾越的禁地。
阿梦任由雨点噼噼啪啪地抽打在全身,他感到后座的玲崽用力的抱紧了他,他的心里很乱,想到林梅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不见了,更是乱上加乱。
他怪自己又犯了一件错事,不该将她送去百万庄。
虽说当初是考虑到她的女儿将来可以就近读书才在那儿买房子的,却没有想到林梅那个根本不是人的老公会在那里出现,并且会发生那样悲惨的血案。
他用力呼吸了两口,心中却猛然一惊。
一股陌生的气味进入了他的鼻息中。
虽然只是隐约的存在,但他肯定,已经有人入侵了他的地盘。
他习惯在雨夜杀戮,因为大雨往往能够淹盖一切。
而今晚,对手也选择了雨夜来找他,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对手是跟他一样擅长雨夜猎杀的超级高手,要么另有来意。
他将摩托熄了火,速度更快,撞着阵阵的风雨开进了他住的那座小屋。
然后下车,拉起玲崽,往小屋走去。
啪!
一声响过之后屋里的灯亮了,此时此刻他才站在门口。
玲崽吓得叫起来。
屋内站着四个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胖子是个光头,眼睛绷亮绷亮。瘦子阴着脸,跟个猴精似的。高子腿极长,张着嘴,缺着牙,脸上有一道粗长的刀痕。最矮的那人活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古铜色的皮肤,脸上画着符,冲着玲崽笑。
玲崽吓得赶紧躲到阿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