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门60毫米口径迫击炮,将一枚枚炮弹倾泻到敌军所在的草丛里,把一片片草皮炸得满天飞。
与此同时,一班的几个兄弟躬身冲上前去,接应撤回来的自己人,其中一个腹部中弹,被拖到车边时鲜血留淌了一地。
在河桧吃饭还跟他开过玩笑,现在或许连命都保不住,李为民怒火中烧,起身一连扣动几下扳机。
韩参谋急忙拉下,死死揪住他道:“那帮混蛋不在射程内,打不到他们,别浪费子弹!”
他话音刚落,撤回来的一个兄弟便气喘吁吁地汇报道:“排长,他们人不多,火力不猛,不太像打埋伏。”
保护好客人是第一位的,陈排长不敢轻易出击,一边观察着周围地形,一边问:“不多是多少?”
“二十多个,十几条枪,几个人推着脚踏车,一看见我们就扔下车开火。”
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不歼灭眼前之敌,他们必然会招来更多敌人。再说一个兄弟重伤,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侬区之所以能够坚持到今天,完全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出来的。
陈润威与韩参谋对视了一眼,咬牙切齿地命令道:“陈排长,一班保护李先生,二班、三班左右包抄,其他人跟我上!”
“是!”
警卫排是侬区精锐中的精锐,三十几个战士在机枪和炮火掩护下,迅速消失在公路两侧的草丛里。陈润威更是身先士卒,带着十几个兄弟沿右侧水渠往前冲。李为民热血沸腾,刚想跟上去却又被韩参谋给拉住了,只能躲在车边干着急。
炮弹不能砸到自己人头上,炮击停了,枪声越来越密集,像炒黄豆般不绝于耳,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爆炸。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枪声渐渐平息,一阵轻风吹来,带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当李为民和林嘉生在韩参谋等人的保护下赶到时,陈润威正在审问一个又瘦又黑的俘虏,他腿部中弹,血从伤口汩汩直流,一脸痛苦地咆哮着,骂陈润威是法帝走狗,是反动唐山佬。
审也审不出什么,陈润威冷哼一声,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枪。林嘉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李先生,他们跑掉几个,此地不能久留,我们立即出发。”
“伤亡大不大?”
陈润威点上根香烟,看着正往卡车上抬的兄弟,面无表情地说:“两个挂彩,一个阵亡,不过他们损失更大。”
战场一片狼藉,被打死炸死的起码有二十个,其中包括几个年轻女人和几个半大孩子。直到这一刻,李为民才真正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自行车和自行车上的战利品全被扔上卡车,一台小汽油发电机,一部电影放映机,一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荧幕以及电线和一些铁盒子装的电影胶片。
从缴获的证件上看,这是一支隶属于越盟中央新闻通讯部的电影放映队,打算去附近解放区放映《木化大捷》和《高北谅战役》这两部无声电影,以及有声纪录片《第一届竞赛模范英雄大会》。
护送他们的游击队显然没什么战斗经验,一看见身穿法国军服的部队就慌了神,不知道隐蔽反而先开火。但必须承认他们很英勇,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依然能坚持这么久,甚至给警卫排造成一死三伤。
李为民看了一下阵亡的士兵,安慰了一下受伤的兄弟,回到吉普车上低声道:“嘉生,立即给家里发报,让他们火速联系桑德森教授,就说我在同甘遭到越盟游击队袭击,有兄弟受伤,急需医疗支援;另外给香港发电,我要拍一部纪录片,请刘经理帮我请全香港最好的电影导演、电影编剧、摄影师、灯光师和化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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