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高祺这段时间混得不怎么样,“双十一政变”时协助伞兵旅军官阮政诗、王文东等人逃跑,彻底失去吴廷琰兄弟信任。现在“工投系”与独立宫彻底撕破脸,他与工投公司的关系尽人皆知,更不会被重用。
李为民能想象到他的处境,把他调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已成为空军少壮派军官中的领军人物,留在*内部能发挥出更大作用。就像前段时间吴廷瑈试图染指工投公司,如果最后关头吴廷琰没悬崖勒马,如果真打起来,完全可以通过他影响空军,甚至可以拉几个航空大队过来。
保安都扛上将星。都摇身一变为将军了。
阮高祺正处于事业最低谷,心里酸溜溜的,回头偷看了一眼正同美国顾问谈笑风生的总参谋部阮庆。嘀咕道:“民先生,要是担心影响不好。我可以退役,去航空公司飞客机,省得再提心吊胆。”
李为民把他拉到阳台边,放下杯子道:“高祺,调你过来没问题,关键走了之后你那些同僚怎么办?只要有我在,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顶在前面,你那些同僚就不会有事。相信我。再坚持坚持,估计很快就会有转机。”
协助阮政诗逃之夭夭的不止他一个,只是他职务和军衔最高,最具代表性。想到那些同僚和部下,阮高祺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好吧,我听您的,再忍忍。”
李为民拍了拍他胳膊,接着道:“不让你过来,一是要为朋友考虑,二是第四战术区格局太小。航空队总共才16架飞机。其中7架趴在地上根本不能飞,过来干这个大队长有什么意思?
空军就不一样了,各种机型虽然落后点。但加起来几百架,总兵力上万。放眼全空军,资历比你深的没几个,技术比你好的几乎找不出来。只要熬过眼前这一关,将来肯定能够有一番作为。”
“南解游击队被打得抱头鼠窜,短短两个月收复那么多地区,我担心他们调过头搞清洗,担心这一关熬不过去。”
“刚才不是说过吗,只要工投公司不倒。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再说你是上校大队长,有那么多部下。有那么多朋友,想动你没那么容易。”
阿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在背后冷不丁来了句:“新山一机场有我们航空公司办事处,离老码头又不远,不管从天上走,还是从陆路走,分分钟的事。祺上校,相信董事长,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成,你怎么出来了?”
“董事长,姐夫刚接到消息,国民政府驻西贡大使胡琏将军正在路上,好像是专程过来参加酒会的。”
胡琏,黄埔军校四期毕业,属陈诚的土木系,是国民政府统治大陆后期的著名将领。与胡宗南并称“二胡”,前者号称“金门王”,后者号称“西北王”,但在台湾*中流行这样一个说法:十个西北王,抵不上一个金门王。
1949年10月25日,他的第十二兵团与李良荣第二十二兵团,在金门西北角的古宁头村,击溃一万多登陆金门的解放军,俘虏约五千人,国民党军为数不多的一次胜利。金门炮战期间,他担任金门防卫司令部司令兼金门战地政务委员会主任,所部向大磴岛进行炮击,整整打了四十多天,大出风头,被晋升为中华民国陆军二级上将。
让他这个陆军副总司令出任驻越大使,可见老蒋对越南有多么重视。
李为民端起杯子,自言自语地说:“他来做什么?”
“孙秘书说应该是来找您,因为使馆方面已经跟公司联系过好几次,您一直没时间。”
刚晋升的第四战术区将官中,华人占一大半。
陈润威参谋长之前服役的第5步兵师,与中华民*队一起参加过抗战。王金贵师长和古建华师长毕业于黄埔,曾在黄杰手下干过,和台湾的关系更深。这件事太敏感,阮高祺立马找了个借口回到宴会厅。
李为民被这个胡大使搞得焦头烂额,一边跟着阿成往外面走去,一边低声问:“宁裕呢?”
“孙秘书跟姐夫一起去迎接了,打算截住他们,直接带到工业村,有什么事去工业村谈。”
陈润威两年前敲锣打鼓把阮明秀娶进门,正式成为李为民的连襟,所以阿成等李家老人,一直以“姐夫”相称。
老蒋一心反攻大陆,为实现这一目标,不管什么浑水他都想趟。
出于共同利益,西贡方面没什么意见。美国方面担心局势失控,担心重蹈朝鲜半岛的覆辙,坚决不同意。
现在“工投系”的武装力量正式浮出水面,把下六省变成“国中之国”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避嫌,要考虑美国方面的反应,显然不能让胡琏出现在第四战术区司令部的招待酒会上。
事实证明,陈润威有一定政治觉悟,否则不会这么安排。
李为民权衡了一番,同来宾们一一致歉,这才以公司事务急需处理为由提前离开酒店,在阿成等人护卫下径直赶往十六公里外的芹苴工业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