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历史讨论了一番,赵昰表述了一下自己并不是完人,更不可能做完人的观,让杨世隆放下心结后,赵昰听到外面的讨论声变了。
他领着助教们走出去,开始继续授课,他主讲的是病毒营销,只是未曾出这名字,而是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
驱除鞑虏,恢复河山,确实已经足够冠冕堂皇了,大宋养士三百年,战败非是人心不足,所以,文武对激发百姓的爱国之心和仇视鞑虏之心还是有信心的。
只可惜知易行难,赵昰最看好的还真就是那个张七八,这个社会大多数人都不识字,高雅的东西没什么用,实惠的,反复重复的,反而能让人接受。
赵昰也清楚,让这些人想发挥作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宣传画以红色为主,红色醒目,同时能激发人的热情,所以,宣传画都用红色为主。”赵昰挥了挥手,宫廷画师打开一幅作品。
这是宫廷画师按照赵昰的意思做的画,画面左侧是一个蒙元骑士用长矛刺穿一个卖货郎的近景,右侧则是一条长街的远景。
远景中有蒙元军士从一个店铺中出来,拉着一个妇女头发的画面,也有蒙元军士残杀孩的画面。
整幅画以暗色调为主,连血液都是暗红色,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画出来的时候,赵昰都不曾想到这么好。
“能直达人心的,除了真情,便只有恐惧了,而恐惧比真情来的更加便捷也真实。”赵昰指着这幅画,评道“近处有冲击力,鲜血、黑暗、残暴,能让百姓感受到蒙元的凶残,远处有妇女、孩、老人、壮年,几乎囊括了所有年龄。”
“让每个人都感同深受,你们知道这是蒙元在哪里杀人的画面么?”
大家都仔细的看着,街道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所有人都摇头不解。
“这是临安旁边的清水县临河村的村民,十天前,只因为蒙元鞑子在下游喝水的时候,发现上游的村民洗衣服,于是,一个村子,全部被屠杀了。”
赵昰信誓旦旦的道,时间、地、任务、因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许多人头,双目透出愤怒的火花,死死的盯着画上的蒙元军士,甚至有人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拔刀劈了这幅画。
沉默中蕴含着愤怒与仇恨,同仇敌忾的感觉在众人中滋生,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这是假的。”赵昰突然道“临安有没有清水县我都不知道,十天前更是不曾传来这个消息,至于原因,我想蒙元鞑子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
气愤、仇恨、同仇敌忾,一瞬间瓦解,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赵昰。
“这就是宣传画的作用,它在视觉上让你们先入为主的认为眼见为实,但其实并非如此,用这个方法,只是为了激起百姓对蒙元的仇恨。”
“不要在乎方式方法,铁木真攻陷金国中都,展开了一个月的屠杀,这件事距今六十年还没过去,你觉得死在中都的汉人多还是女真人多?”
赵昰的声音渐大,最后几近呐喊。
“蒙古人动则屠城,绍定四年,拖雷引兵攻四川,屠杀的成都居民无数,千年古城只落得民无谯类,城中遗骸最后有多少?”
他的目光凶狠的扫视底下的文武武将,双脚用力踮起,增加自己的高度与压迫感。
“一百多万。”
“整整一百多万,你们能明白我的这个数字么?”
“从这里一路杀到福州,寸草不生的杀,才能杀到一百多万,懂么?”
赵昰回过神,把画纸拍的‘啪啪’作响。
“这幅画上有多少人?谁能告诉我有多少人?十个人有么?”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对不起,不到十个人,只有九个人,绍定四年,拖雷在成都杀了十万多张这些画上的人。”
“而现在,将来,他们会杀得更多,你们告诉我,这幅画,是不是真的?”
赵昰声色俱厉的问道。
“是。”一个武将怒吼,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怒吼。
“开画。”赵昰一声怒吼,身后画师快步上千展开一副画。
画的背景是一个古城,古城的上面写着成都二字,在城门前,无数的蒙元军士正在残杀背着包袱逃跑的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