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看着那些越靠越近的战舰,这些战舰仿佛无穷无尽般不停一艘接一艘出现,那上面飘扬的红色旗帜,和甲板上那些穿着红色衣服的士兵都隐约可见,就像一条诡异的巨龙般在海河上蜿蜒。而他身旁那些清军士兵也都在好奇地看着这些越来越近的战舰,他们并没有人害怕逃跑,反而都聚集起来交头接耳地议论这些奇怪的敌人。他们并不担心遭到攻击,这些战船旁边没看见炮门,只是在甲板上有一些小房子一样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距离海河足有上百丈远,如果算上到河道中间,那都得超过一百丈……
呃,其实这些北方士兵根本就从没面对战舰。
他们是在运河边长大。
运河上的漕船倒是见多了,巡逻的哨船也见多了,很显然他们对于战船的理解,还停留那些哨船和千斤重炮上,完全不知道他们前方正在驶来的数十艘明军护卫舰和运输船上,超过两百门三寸炮和更恐怖的四寸炮已经瞄准了他们。
“他们为什么不跑呢?”
明军护卫舰海宁号上,舰长吴璘同样好奇地看着清军说道。
北伐舰队攻破大沽口的过程就跟玩一样,其实原本还准备大战的,毕竟这是神皇御驾亲征,各部都急于表现,根据之前英国人飞经验,甚至就连陆战队的两个营,都分别在南北两个炮台群侧翼登陆,带着二十斤臼炮准备从陆上进攻,结果战斗打响之后才现,这座与虎门炮台齐名要塞别说跟关天培的虎门比,就是江阴清军的战斗力,也只能是他们所仰望的。
炮台是不少。
大炮也不少。
可那兵就是一坨屎啊。
北岸炮台在十门六寸巨炮的开花弹狂轰下,没撑住两炮弹的命中就立刻崩溃了,南岸炮台倒是撑住了两轮炮击,但神皇召唤十颗流星后同样立刻崩溃。
这场最关键的战斗几乎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那些崩溃的清军这时候正被登陆的两个营陆战队围殴呢!
而且总共也就七八百人,这还是南北加起来,因为交战时间短就算有死伤也肯定不会超过三分之一,这样算起来这座堪称大清国门的要塞守军其实也就一千出头。这个数字让明军上下都傻了,好歹你们也弄个几千人,也对得起大明海军一半主力舰的参战啊,四艘战列舰和四艘战列巡洋舰的舰长,海军陆战队的所有将领,对着沙盘筹划一天制定周密计划,然后到头来狂轰的居然就是一个营多点的守军,这说出去都丢人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里编制的确是两千。
只不过还有八百是账面,只有演习和上面检阅时候,才从附近渔村雇人客串,这一次他们来得有些突然,那些清军军官没来得及找临时演员而已,这主要责任在他们,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别说绿营,就是八旗也都这样,北京城里九门提督的步兵营都吃一半空饷呢!要不然将领怎么财,他们又不是那些文官,捞钱门路有限,大沽口这是好的,毕竟这里还有走私可赚外快,内陆一些基本上没有其他收入的地方,最夸张的都在已经坍塌的营房上画几个士兵也算编制,大沽协副将只吃不到一半空饷这真得很讲良心了。
否则他拿什么伺候……
伺候提督,巡抚,总督,兵部一堆大爷,甚至包括善总兵。
可怜善总兵丝毫不知道,自己每月从大沽协副将那里收的例钱就这样为自己买了棺材。
“开火!”
已经到了他们四百米外的吴璘很随意地说道。
这艘护卫舰上,两尊指向左舷的四寸主炮,左舷四尊三寸副炮,一共六尊大炮骤然喷出烈焰,这一幕从前向后绵延不断,整个海河上所有进入射程的明军大炮都以最快速度出了怒吼。
几乎眨眼间,一枚四寸炮弹就打在清军中间,开花弹爆炸的火光闪耀,在被炸飞的清军中,致命的弹片四散飞溅,下一刻清军就炸了窝,无数混乱的尖叫响起,在这尖叫声中炮弹一刻不停炸开,血肉飞溅中倒霉的清军士兵疯一样拥挤践踏着逃离,那个横着大关刀的超能力者瞬间被挤落马下,然后无数大脚踩在身上,然后伴着一枚三寸炮弹的落下,和他头顶的清军士兵一起被炸得血肉飞溅。
三千清军就这样瞬间崩溃。
善总兵端坐在马上,一脸悲愤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对面那不断喷射的火焰。
“太祖太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枚四寸炮弹穿过他身体化作的血雾,在他身后的士兵中炸开。
三小时后,明军占领军粮城。
第二天清晨,伴着昨天一样的朝阳,明军兵临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