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嫣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你到底在帮谁做事?”
方无邪有些落寞道:“帮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你给我自由,我也没有资格去争取了。”
沈紫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完全可以不用出面,将所有事情推到史惠晴身上。”
“喝了这瓶酒,我慢慢跟你说。”方无邪这次主动干了一瓶,沈紫嫣喝完后,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微怒。
“如果我说来湖州之前,我只是想来找工作,你信吗?”
沈紫嫣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道:“现在不信了。”
方无邪苦笑道:“其实我也不信,但我那时真的只是来找工作的。然后遇到了你,听到了方无邪死去的消息,去了趟射术馆,一切就脱离了我的预想。”
沈紫嫣回忆有关“方苏”的资料,虽然不太相信他此时所说,但这些事都是她亲身经历的,觉得没有任何漏洞。
方无邪道:“先是我一时冲动得罪了萧炎,然后我发现你和萧炎似乎有些关系,而你也不是普通的记者,就想看看能否借力解决掉这个麻烦。”
沈紫嫣想当时却是如此,撅嘴道:“当时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讲义气的朋友。”
方无邪笑道:“我难道不讲义气吗?再说既然你认为交到了朋友,帮朋友忙也就不算什么了。正如我知道你想去调查萧炎,仍是义无反顾的想办法混入盛德斋一样。”
话至此处,到是让沈紫嫣觉得一直是自己在利用方无邪,她嗔怒道:“这些解释毫无说服力,我只想知道,你的钱是从哪来的?”
“钱,是这个人给的。”方无邪掏出手机,指着一个号码道:“胡家对盛德斋死缠烂打,其目的绝不是盛德斋本身,这你我都能想明白。昨夜不只是我被人刺杀,史惠晴的二叔也被人刺杀。区别就是我抓住了杀手,而史前被枪杀在家里。”
沈紫嫣疑惑道:“你是说,盛德斋背后的人,想让你吸引胡家的火力?”
方无邪点了点头。
沈紫嫣道:“那你凭什么要替他们做这种卖命的活?你和盛德斋抑或是其背后的势力有什么关系?”
“我都解释过一万遍了,若没有你,我现在估计已经回芦苇村或者回东北了,为什么你非要往其他地方联想呢?”方无邪喝了一口酒道:“我知道,我今天突然行动让你很困惑。不过我和盛德斋背后势力绝无任何关系,除了利益。当然,今日之后,会有很多交集。”
沈紫嫣面露疑惑,有些不解。
方无邪苦笑道:“非要让我说得这么直白吗?我现在已经拥有了盛德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按照南盗门最低收购价,也价值四千万。可谁都知道,盛德斋如果重新站起来,这股份就是会增值的小金山,而且源源不断。我既然做的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凭什么不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沈紫嫣皱眉道:“可……可她呢?”
方无邪道:“我和她没有交往太久,她是个学生,拼了命的往剧组里面混,往好听里说是为了理想,往不好听里说就是家底儿不够硬,除了自己努力外别无他法。我从东北回来几乎身无分文,没有亲朋支援,我凭什么去追求人家。不知道你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明不明白我们普通人的苦处,在这个社会,无论你的理想有多丰满,前提都是你能吃上一口饱饭。”
方无邪把瓶中酒一口喝净,苦笑道:“你看,咱别的不说,华府龙庭,两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最低也得五百万吧?就算我不奢求买房,光是租一套,每个月也得两三千吧?我一个保安,这辈子会有机会住上这样的房子,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方无邪摇了摇头,“如果我不剑走偏锋,就一切都是虚妄。我是个普通人,庆幸自己还有能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原则,因此,在射术馆时我不顾后果也要揍萧炎一拳,在盛德斋我敢一个人挑战南盗门。我更庆幸自己在帮助一个可怜少女的同时,让我还能有机会用命去搏一搏自己的前程。此时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管什么爱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可见无论是生命还是爱情,总是有价码的,这个价码我们能承受得起就承受,承受不起就放弃。生活的压力由不得我们选择,只能在坏与最坏中寻求结果。”
方无邪的话像是控诉,更像是一种宣言,让沈紫嫣无言以对。她默默的收起了手机,举起瓶子和方无邪碰了一下,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清爽冰凉,直透心扉。
二人这顿饭再没有说一句话,冰箱里三打啤酒都被他俩喝了个干净。啤酒占肚,即便是酒神也得往厕所跑,来回几次多少有些尴尬,本来没有的醉意,到后来也成了微醺。
离开了餐桌,没人收拾碗筷。俩人坐在沙发上沉默。
还是方无邪先开了口:“你同意我这样的想法吗?”
沈紫嫣摇了摇头:“我不赞同,但你有你的自由。何况是我让你去的盛德斋,我就更没有资格说什么了。”
“既然你不说什么,我想求你帮个忙。”方无邪打蛇随棍上,他的脸皮从来都比城墙厚。
“帮什么忙?”
“摆脱无休止的暗杀,我需要拥有一些身份。我想的是想办法当上旧电厂居委会主任,抢一个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的名头。”
“我看你是想得美!”沈紫嫣白了他一眼,还是抿嘴道:“居委会主任需要民众选举,你自信能获得支持?”
“这个,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