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明白如水,又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事实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明知道抵抗无效,宏照还是硬撑着。
“那我再问你一次,搽狐骚的药水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
“白镇只有一个人使用这种药水,那就是费春花。你身上有她的气味。”
“我们在大街上遇到了说几句话,沾了她的味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话也能沾味,而且还经常沾味。今天沾味,明天就想养宝宝了吧?可惜她是个不生蛋的鸡!你当我是呆子吧!”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为灯具厂的事情烦死了。”灯具厂的火灾在全县通报,石大头因管理不善被撤职,孙雨生因督察不力被处分。宏照写了检查,主动要求组织上降职处分。鉴于火灾前他召开过安全工作会议落实了责任人孙雨生,火灾期间他公差在外,对火灾并无直接责任,但领导责任不可推卸。最后对他的处理意见是公开检查。
丁春兰才不理会他,继续纠缠:“你不承认是吧?那我今天就去找龟公,说他老婆偷我老公,看他怎么说。”
宏照火焰子窜了上来,脖子一下子变粗了:“你敢!”虽然葛冬根不在白镇,但还是要表现得很气愤,想压住她的嚣张气焰。
丁春兰冷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除了你现在就把我给杀了。”其实丁春兰现在这样说也是硬撑,只要宏照再强硬一点强硬一会儿,她就会败下阵来了。哪个女人自认无能会把男人出轨的事说给天下人听?
宏照瞪圆了眼睛,胳膊上肌肉都鼓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指着丁春兰的脸:“老子告诉你,我就是和费春花好,气死你,你搬砖头砸天啊?你要胆敢是找费春花麻烦,我们立即就离婚。”
丁春兰一听到这样的硬话,屁股坐到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其实她倒是希望宏照能够继续否认这事,否认的事不管怎么说总是不确定的,不确定的事情终究像一根稻草,虽然细还是能维护一点点希望的,无情的宏照偏偏把这一根稻草从她手上抽走了。
宏照不说话了,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抽烟,一边听老婆号哭。
半晌,宏照把烟头一扔,厉声喝道:“磊磊要放学了,你赶快给我住嘴!”
丁春兰立即住嘴了,她不是怕宏照,而是不想在磊磊面前丢脸。上个月丁春兰抓着宏照的胳膊死也不松,嘴里骂道:“每天成更半夜地在外面鬼混,哪天我到乡政府去骂……”结果她的脸上被印了五根红指印。磊磊看到后说:“丁春兰,你脸上的东西叫黄瓜楞子吧,是不是我爸爸赏给你的?”言语中尽是幸灾乐祸,那时磊磊已改姓吴,是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
一想到这个邪气的小孩,丁春兰的哭声由大渐小竟至于抽噎。爬起身进房间,甩手关上门,躺到床上去了。一会儿,吴磊磊回来了,手中捏着一根芦杆,上面挑着只死蛤蟆。
宏照问:“把个死蛤蟆带回来做什么?”
磊磊笑嘻嘻地说:“钓龙虾。”
宏照有些倦怠,没兴趣再说下去,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携着磊磊上澡堂子去了。
民办教师收入低不说,还遭人歧视。茅玉堂这么多年原地踏步,一点变化也没有,便求宏照把他借用到乡里,哪怕扫地也行
宏照对新任的季校长直截了当地说:“茅玉堂这个人你要不要,你不要乡政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