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憬转过身,心里却没有一种如被大赦的感觉,反倒觉得压力更大了。他往回走着,下意识地看了看徐琳。
徐琳拿到考卷,原本在埋头查看自己做错的题,突然听到英语老师叫住了刘憬,抬头看了过去,想了解一下英语老师的态度。尚在思考英语老师话中的含义,刘憬却看了过来,不禁脸上泛起了几缕红霞。然然视野一如既往,并没有因此就羞了回去。
刘憬同样一脸从容,或者说此刻他虽然在徐琳,主观意识里却没有徐琳的音容相貌,反而想的全是要如何报答,如何成就这么多老师对自己的殷殷期待。
“还真是够挫败的!”刘憬心中苦笑着,看着画满了叉叉的考卷,一种无形的压力,犹如不断上紧的阀门悄然绷紧了他的神经;而上一刻,他在徐琳的身边经过,那一脸的淡然若思,真的便如幻梦一般地轻飘无声。
考卷发完了,刘憬是唯一一个被英语老师关心的学生。
对于这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妒嫉,毕竟在大家的思想里有一个统一的认知:大家都觉得代课老师再多的关心,再多的夸奖,也不如班主任的一句认可来得实在。这即是档次的差别,也是权威的作祟。只有个别同学才会特别在意代课老师的认可,这要么是因为他们这一科目学得很好,要么是因为他们对这一科的代课老师很有好感,觉得他们的认可才是自己学习的价值。
刘憬原本是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压力的,但是现在他的思想里充满了这样的压力。对乔诗洁老师誓言般的约定,班主任为自己的刻意安排,英语老师对自己的宽容放纵,无不如一座座巍峨巨峰压在了他的肩上。好在他认定自己完全能够挺住,他很清楚自己的所有压力综合起来也不过是英语的压力罢了。
只是在这一系统性的压力之外,刘憬还感觉到另一种似有似无的压力,他觉得这份压力来自乔诗洁,带着一种说着清道不明的悠悠绵长。这种压力让刘憬非常不解,他很想认真解读,却发现总是雾里看花一样捉摸不到情绪的关键。所以,他最近总会有意无意间陷入之种莫名而来,又莫名而去的压力之中。
英语老师并没有让大家重新作答,而是十分干脆地说道:“卷子我们已经讲过了,还有不懂的就说出来,我再讲一遍。没有的话,我就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讲了。”
还真有几个同学提出了问题,英语老师解答过后进入了预先要讲的课题。只是她的脸色和语气都显得有些阴郁难看,直到课时过了近半才缓和了下来。
英语课对刘憬来讲一如既往的漫长,只是有着英语老师的格外关心,前面又有一个让他颇有一些在意的徐琳,听课的注意力明显提高的不少,很多内容不论懂或不懂(当然绝大部分都是不懂的),他都认真地记了下来。
第七节课终于结束了,“再熬过下一节,今天就没有英语了。”刘憬这样想着,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用不了几天就会不明所以的英语笔记。
这时徐琳突然转了后来,说道:“看下你的英语卷子。”
刘憬吓了一跳,心脏怦怦怦地乱跳了起来,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拿出英语考卷,一脸自嘲地说道:“都被判死刑了,凡活着的都是命好,抓阄抓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