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想说的是,为什么出了事情的时候,不是陆维擎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以前是她不需要,现在是她需要的时候他不出现。
为什么总是要让他们错过。
甘愿有些无力的垂下肩膀,坐在长椅上叹息,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告诉时然是他儿子的真相只会让他心里更加自责,更加难过,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因为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到了没法控制的地步了。
陆维擎整个人都震惊无比,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有个孩子。
他走到她的身边,动了动唇,最好还是只吐出,“甘愿……”这两个字,剩下的一串连自己都不知道要从何开始的沉吟。
甘愿捂着脸,同样沉默。
顾时然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父母两个,他以为三叔知道他是他的儿子的时候会满心高兴的,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这个表情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显然也让顾时然开始有些失落,甚至有些小小的难过。
他微微的叹息,看着还在*上的“爸爸”,医生说,爸爸是太累了,加了好几台手术累坏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他走到*边,看病*上的顾经年,把时间留给外面的两个人。
“甘愿,我不知道……”沉默了许久,陆维擎忽然又开口。
甘愿这时候抬起头,“陆维擎,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十年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说过以前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以前,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那个孩子的存在。”
陆维擎只觉得心钝钝的疼,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撕扯得他眼眶都有些酸涩。
他很像要一个孩子,要一个他跟甘愿的孩子,可这一刻,他那么不想,不想时然就是他的亲骨肉。
这样的事实,是一种无法弥补愧疚与遗憾,甚至是恐惧。
那种恐惧是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无形对他的伤害。
如果早知道时然是他的孩子,他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式,甚至更好的办法来保护他,而不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身边,她已经独自守护着他们的孩子十年了,今天又让他承受了她那种无望跟失望,他真的恐惧,恐惧到甘愿对他彻底的失去信心。
他不曾想过有个这个孩子,在关于过去那个十年前的人是谁,他的每一分犹豫,都是对甘愿巨大的伤害跟质疑,这样的伤害比任何时候都疼。
他心里充满了太多抱歉,可他又说不出口,因为说这些抱歉没有,不够,又没法弥补。
怎么办?
伸手抚上他的脸,她看着他,那样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好像经历了些什么。
甘愿闭上眼睛。
病房里传来时然的说话声,“爸爸,你要喝水吗?”
她立刻起了身匆匆进了饿病房内。
顾经年刚刚醒来,她俯下/身子,“你要什么,就跟我说,头还痛不痛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需要不需要给你叫医生啊……”
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过来,顾经年就笑了,可站在门口的陆维擎心里却不是滋味。
*前的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可他们三个看起来却更加舒服,像一家人一点。
他心里有些别扭,也有些难受,头一次也对自己的大哥有了嫉妒。
顾经年的心思全在甘愿跟时然的身上,压根没看到门口的人,伸手轻轻碰了碰甘愿的脸,她长发隐藏的一侧,有一点抓痕,不太明显,却也早已泛起了红肿的血丝。
“疼吗?”声很轻。
甘愿摇头。
“怎么不疼,这么长一串,去上点药。”他又继续道。
“没关系的。”甘愿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
“经年,你有没有怎么样啊,到底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什么就是休息不好,晕倒了而已,你也知道,我是医生,今天要休息的,有点急,看你吓的。”顾经年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发丝,“这么些年,还头一次看你这么焦急的样子呢,吓坏了吧,没什么,你看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好着呢,今天是意外。”他说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甘愿红着眼眶看他。
忽然顾经年很正色的看着她,“甘愿,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前两天护士说,你去医院找过我,准备告诉我答案了?”
甘愿点点头。
“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