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维擎去了公司。
刚进办公室,城北进来,“出入境管理处的消息,去了巴西,跟公司的团队一块走的,Z.L的食品产业链重新启动,在巴西有一块基地,甘愿是出公差。”
不知怎么的,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出去一趟。”没交待,他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城北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说些什么来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只要碰到甘愿的事情,不用交待,所有的行程肯定需要往后推的。
陆维擎驱车到了z.L集团,直奔董事长的办公室。
甘政临正在跟关际开会。
秘书进来,微微俯身,“甘董,陆氏集团的陆总过来了,不过没有预约。”
“甘董,我先出去。”关际将文件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
陆维擎才推门进来。“爸,我需要甘愿的地址。”
甘愿跟陆维擎离婚两年。
可这两年来,陆维擎也没改称呼。
这两年里,每逢他的生日,或者团圆的日子,陆维擎总是借着时然想他的名义过来陪他过过生日,过过节。
他的身体不好,一到复查的日子,也亲自陪他去医院。
虽然跟甘愿离了婚,可他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能够照顾好甘愿的亲人,哪怕她在外面,也不希望她有什么后顾之忧。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只是冷冷的来,凉凉的走。
他的这个女婿,心是热的。
甘政临沉思了半晌,最后还是把一串地址写上,递给他。
陆维擎接过,“那个……不是我要的,是时然,他不吃饭……“
甘政临也不拆穿,他的这个女婿啊,就是别扭。
到了车里,看到地址。
陆维擎拨电话给城北人,让他订最早去巴西的机票。
“今天不行啊,三哥来电话,听时然生病了,就过来了,等会要去接,你走了,不合适吧?”
陆维擎英挺的眉明显不悦的挑起。
他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那我知道了,你订明天的机票,两张。”
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了老宅。
陆时然今早被送到了老宅,到家的时候,听母亲说,时然就在楼上,不吃不喝的。
他上了楼,敲了敲他的门,推门而入。
陆维擎在他*边坐下,“她出公差了,去了巴西,我订了明天的机票陪你去找她,行不行?”
时然坐起来,看着陆维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我不生她气了,我也不凶她了,你什么时候见她都可以,你也可以跟着她,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时然吸了吸鼻子,搂住陆维擎。
“那下去吃饭好不好?二伯带着陆小冬还,陆小遇来了,兄妹两个挺想你的,明天我们就走,吃点东西,你就来收拾行李好不好?”
时然点点头。
陆西遇带着媳妇儿,两个儿子到家,大包小包的从车上搬下来。
陆维擎挑着眉梢,“搬家啊?”
“嗯,回来长住。”
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拿行李。
“时然哥哥。”陆小冬跑过来,抱住时然。
陆小遇则是被冬天抱着,哇哇哇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然只是笑了笑。
陆小冬难过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爸爸,时然哥哥怎么哑巴了?”
时然看着他,只是笑,小冬则是有些难过的看着他。
吃过晚饭,哄着所有的孩子睡着了。
在二楼的偏厅里,找到陆维擎。
陆西遇走到他的身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听说,甘愿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陆维擎挑着眉梢,反应淡淡的。
“打电话妈说的。”陆西遇眉眼含笑,与他碰了碰酒杯,继续道:“要是放不下,就找回来,找自己的老婆回家,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与其自己难受,还不如就拉下脸来,找她认个错,女人就这样,心软,何况你们之间还有时然……”
陆维擎把酒杯用力搁在桌上,“谁放不下了,我又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认错,是她不爱我,她当初选择跟大哥走的,她说,他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就是利用我,她从来都不爱我。”
陆西遇沉沉笑出声来,“人不爱你跟你睡?”
陆维擎:“……你都不知道我当初怎么求她的,我就差跪下来求她了……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可我比他更后悔,我这十年没有在她的身边,如果有的选择,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一个清清白白的自己在他的身边,爱她,守着她,护着她,可是,这些她都不稀罕!”
陆维擎深吸了口气,抿了抿自己的唇,“这次,她回来,才让我真的……生气。”
他眉头紧锁,“她回来,只要儿子,不要我……我不管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让我生气,还是真的,这都无所谓,她回来,只要有一点点的意,我都认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她回来,不让我知道,偷偷的跟儿子待了好几天……我算什么?我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一点都不重要,我还恬不知耻的跟在她的后面做什么?我恨透了她了都……我恨她,为什么那颗心,我百般的的揣在怀里,怎么捂都捂不热,我就是那个农夫,她就是那条蛇。”
陆西遇有些忍不住要捧腹大笑,“我们家陆三儿,从小就众星拱月般的,什么时候让人拒绝过啊,这三十五六岁的人了,在G市,跺跺脚,整个城市都颤一颤的,谁想到啊,还有人不稀罕,当然心里不平衡了。”
“不是……二哥,那是疼……”真疼,那种疼,会让人疼的晚上睡不着觉。
陆维擎回过神,“你装什么,冬天当初走的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哭了……”
陆西遇脸一黑,“我什么时候哭了?”他一大男人怎么会哭,扯!
冬天正好走过来,“你哭过?”
陆西遇:“……没有,他遇见的时候,可能是在切洋葱,辣的。”
冬天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样吗?”
陆西遇把人搂过来,“当然这样了,媳妇儿,走了,睡觉去了,活该他自己在这儿纠结。”
陆西遇离开,陆维擎则是歪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跟陆西遇这样聊着彼此的心事。
开心的,不开心的。
庆功宴的当天,她挽着迟劭南款款而来的那一刻。
他的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悸动,他们数米之遥,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她,离他越近,他越发地想念她,脑袋很纯粹,思念来的又急又猛,那种想念,似乎在那一瞬间就揭开了他辛苦埋在心底的封印。
近在咫尺的她,可却硬是问他,他们见过吗?
她到底是有多讨厌他呢?
他或许从来恨的都不是她,他恨她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将她痛痛快快的放在心底。
他恨她自己,明知她根本不爱她,还企图从她的眼睛里寻找一点点的情意。
……
临时出差,必然打乱了一些工作的行程。
陆维擎几乎*没睡,将他的行程做了临时的变动,整个总裁办都人仰马翻的。
倒是儿子,心情显然好多了。
因为转机,从国内到巴西,二十多个小时。
到了巴西,Z.L的基地。
去找甘愿的时候才知道,她住院了。
随同她的同事,说,“小总太拼了,时差原因,她基本上天天加班到很晚,那天她亲自上树,从树上摔下来了,可能也是因为感冒的原因,现在在医院还没醒。”
……
医院里。
甘愿蹙着眉,神智不清,干涸的嘴唇有开裂的迹象,轻微翕动,含糊地呓语着:“给我儿子发条短信,说我过两天联系他。”
她不知道旁边的人听没听懂,半梦半醒间,她觉得有个人在身旁,说完,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还是睡得极不安稳,她挣扎反复,想要醒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终于掀起眼皮,直觉额上布了星点湿润,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疼痛来得猝不及防,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未开灯,房间里很暗,籍着微薄的月光,模糊间,忽明忽暗,不远处,一袭挺拔的黑影正向她逼来,越是临近,视觉的感受越是真切地不容质疑。
一双温热的手急切地伸向她的额头,可动作却很温柔。
似乎没察觉到她醒了,他转身离开,压低了声音,“你放心吧,她已经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