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壶闻言冠玉似的一张脸便一阵红一阵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她又不是第一次选婿,这百花宴我都观了三次了。”
“啊?”唐轻容瞪大眼睛,心中在想的是,这余小姐邀请了他三次?难道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沈玉壶见唐轻容煞有所思,轻轻敲了敲唐轻容,“你就用这个理由,唐老爷定然不会拒绝。”
唐轻容摸摸头,疑惑道:“她是选婿,我去做什么?我爹为什么不会拒绝?难道我爹与她有交情?”
沈玉壶脸上浮出淡淡的笑:“余小姐喜欢才子也喜欢才女,百花宴有男子临场自然也有女子。”
他的眸子中却了无笑意,“这次也邀请了晋王顾夜阑。”
唐轻容闻言眉头一挑:“这个女子我倒想见识见识了。”
沈玉壶的目光淡淡瞄向了岸边,轻浅一笑:“你可要想清楚了,二者只可选一。”
唐轻容几乎想也没想,将一粒莲子送入沈玉壶的唇边,侧头一笑:“自然是无忧谷。”她可不想见到顾夜阑,自从顾夜阑伤她之后,好像露面就越来越少了。她知道他也为救她出力,尽管感激,可是她就是不能接受一个心中有他人并且有太多女人的男人。
这也是她可以和沈玉壶轻松聊天,却不愿面对顾夜阑的原因。
沈玉壶默默吞下这粒没有去皮的莲子,苦涩难言,皱着眉头瞪了瞪她,却惹得唐轻容一阵愉悦的轻笑。
“殿下,该用膳了。”温如水,淡如风的清冷音调,一如她的心境,平缓无波。
纱帐内的人不予回应,仍旧躺在那里,良久良久。
她仍是一动不动的静伫一旁等候着,眼眸直视远方,不曾有半分窥视。
不知多久之后,帐内的男子掀开纱幔,“为我更衣。”
“是。”她平缓地应声,将床帐挂起,迳自从屏风后取过雪白的外衣,将他完美的足以迷惑所有女人的身躯盖住。
顾夜阑慵懒地靠在床头,闭着眼睛。
她垂眸凝视他,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幽邃的眼瞳睁开,流泻出其中的魅惑幽光,教她在那深潭般的黑眸中恍惚失神。
顾夜阑轻笑一声,“去拿木梳来。”
紫馥点点头,取来木梳。她纤指一动,解开他结于发上的束带。
如墨一般的发丝柔软的披泻而下,她轻轻地梳下,如缎的长发触在手中,竟令她良久的失神。
他轻扯唇角,一抹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怅然,在紫馥转身时流露而出。
紫馥为他束好发,为他端来早膳。
“紫馥,你不问我为何笑?”
紫馥平静地为他盛好清粥:“公子不想说,紫馥并不想勉强。”
顾夜阑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你若问,我便答。”
紫馥平静的抬眸看他,这样的眼神让顾夜阑想起了那一年。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明明仅余一丝淡不可闻的生息强自撑持。可是他依旧凭着强韧的生命力,以及他无坚不摧的意志,力挽狂澜。
足足半年,她日日亲侍汤药,将他从鬼门关救回。
他在睡梦之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救我……”
而总有一个轻柔清冷的声音在耳畔不停的重复:“你不想死,所以我救你。”
就这样,她将他从地狱救了回来。
他醒来时,便看见了这么一双眼眸,淡淡的,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世间人该有的情感起伏。
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又似乎什么都在乎。
因为她的不离不弃,因为她以命护他。
所以当他走时,他竟鬼使神差的折回,只问了她一句:“你可愿意跟我走。”
她点点头,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带她回来,是因为太孤独了,还是看着她能够让他平静。
她一直就这么淡淡的,有的时候他都看不懂她。
紫馥摇了摇头,依旧答道:“公子不愿意说的。”
顾夜阑没有反驳,低沉一笑,眼中有丝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为何你们都懂得看脸色,她却一定要说出令我讨厌的话。”
紫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夜阑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放入口中。
吃了两口,他放下勺子,“也许,她并不适合当王妃。”
紫馥轻轻抬眼看了他一下,语气淡淡:“紫馥只见过令殿下心烦的女人,还从未见过令殿下生气的女人。”
顾夜阑脸色变了一变,看着紫馥语气已经冷了一下,却没有责怪她之意:“随着自己的心意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本是皇族大忌。”
“也许她的确不适合这个皇族。”紫馥这次眼睛都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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