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有些发酸,林潋衣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那份酸涩压了下去。对了,她可以去找秦朔。
停在一个岔路口,林潋衣终于回头看着书生道:“你有什么打算?”
那书生见林潋衣和自己说话,脸上一喜,笑意更深了几分,他道:“小师傅是问弟子曾经的打算,还是今后的打算?”
林潋衣听他如此回答,真有点后悔自己提出的问题了。她无奈望天,便听那书生继续道:“曾经是打算去京城考科举,在下寒窗苦读十年,原本想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那你为何又改变主意了。”
“弟子又想啊,考科举,官场太黑暗。弟子从小体弱,家母临终时跟弟子说,让弟子还是去修仙的好,这样能多活一些日子。”书生说得清淡,唇边依旧带着那沁沐春风的微笑,好似说出的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林潋衣听到这里倒是愣住了。她初见这个男子时,觉得他的确瘦弱了些,因为他的死缠烂打,让她早就没有心情去在意他的身体。此时听他一说,林潋衣当下抓过他的手,她与太医学了一点皮毛,当时只为了有趣,也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所以太医也教了她几招。
这一探竟让她大吃了一惊,这个男子竟然患有心疾,而且是这样严重。
“你的病这么重,怎么还敢这么追着我。”林潋衣这话问得含有责怪,她心中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万一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死了一个人,那她当真是罪过了。
男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发出一声轻笑:“小师傅是在关心徒儿?”
林潋衣顿了一顿,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放弃了解释,“你想修仙就是因为心疾?”
男子眸光微闪,淡淡道:“谁不想长生不老。”
林潋衣没有反驳,却也轻叹道:“凡人都求长生不老,长生不过是意味着漫长无尽的寂寞。”
她外表的年纪叹出这一番话着实很是奇怪,男子抿了抿唇,轻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夺目。林潋衣微愣了一下,对这个书生似乎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她说这句话时,好像她真的不是凡人一样。
“小师傅,我们要去哪里?”林潋衣一路走着,身后的书生就一路跟着。
林潋衣奇怪的回头,“你不回家吗?”
“我没有家。”男子淡淡接道。
林潋衣望着他,他的神情从容自在,整个人都淡定温和。他对待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放在心里,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林潋衣撑住额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男子和之前那个缠人的他是同一人。
然而正当林潋衣自顾揣测时,便听男子委屈的说道:“小师傅,徒儿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还没有问过徒儿的名字!”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缕幽怨之意,林潋衣心底寒了寒。她偏转过头,想了想,朱唇轻启:“我叫林潋衣。”
“水光林潋衣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男子的话一出,几乎让林潋衣瞬间顿住。
她沉思片刻,旋即又笑道:“你的文采真好。”
男子只冲着林潋衣嫣然一笑,这一笑百媚横生:“徒儿易含非。”
林潋衣微微一笑,点点头。
“那么现在小师傅可以告诉徒儿,我们去哪里了吗?”易含非容颜温和,乖巧的看着林潋衣。
林潋衣现在自然是去找秦朔的,可是如今被易含非强认作小师傅,她也无可奈何。
易含非是西罗人,对西罗该是比自己熟悉太多,有他帮助兴许会容易一些。
想到此,她转头对着易含非问道:“这里是哪里啊?还有,你知不知道有个人叫秦朔?”
易含非一愣,眨了眨眼睛,满脸的诧异:“这里是东云。小师傅真的从天上来的?”
林潋衣翻了翻白眼,你全家都从天上来的。
幸而这里是小巷,没有太多人。否则造成误会可不好,似乎这个时代的人脑袋都不好。
林潋衣轻咳一声说道:“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提我是仙女,还有,你对这个世界是不是很了解?”
易含非愣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对这个世界很了解,对东云倒是可说熟悉。”
林潋衣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那你告诉我认不认识那个人就好了。”
易含非有些不解,“小师傅是在找人?”
林潋衣有些废话的看着他,她都说了是找秦朔,难道秦朔听起来不像人的名字?
易含非没有再问,而是自顾的思索了起来,稍后缓缓道:“认识是认识,可是不一定是你要找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