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看着一眼手里的请柬,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忧虑。他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知县的寿辰却特意送请柬相邀,这种不合乎情理的现象,让他突然想到了陆铮。
参加贺寿的可谓是非富者贵,若是陆铮以父亲寿辰名义邀请,那绝非是一种善意。况且据叶宇了解,苏全忠等人早在半月之前就已收到请柬,而他的请柬却是今日收到。
今日午后就是知县陆坤的办寿之期,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置办贺寿之礼也来不及了。这种时间的安排,无非是在给他出了个大难题。请柬已至,若是不前去贺寿,于情于理也是不合。
若此事真如他所料,是陆铮有意为之,那不得不说,这陆铮可是下得一手好棋。叶宇虽然知道,经历上次之事后,陆铮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叶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报复来的会这么快。
“少爷,要不秋兰这就去街市采购些贺礼?”秋兰见叶宇的脸色阴晴不定,于是轻声的问道。
叶宇摇了摇头,随后平静的说:“这贺礼送与不送,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此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秋兰看着叶宇双眉紧锁陷入深思,于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过了许久,叶宇摸了摸下巴,继而平静道:“秋兰,你去铺子里替我告个假,回来之时从街市上买个活物回来……”
“少爷,你这是……”秋兰不明其意,挠着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叶宇却是神秘一笑:“好了,别问太多!”
“嗯!”秋兰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院子。
而此时,陆府的后花园内,陆铮正提着鸟笼在凉亭里逗鸟。一旁的桌案前,潘之所轻摇折扇自顾的小酌美酒。
“潘兄,听闻你近日苦读虔学,不知可有此事?”陆铮缓过身来将鸟笼放在石桌上,随口向潘之所问道。
潘之所亲自斟满酒水,随后郑重道:“是啊,老爷子对小弟期望甚高!还有一年多就是大考之期,但愿不会辜负他老人家才是!”
“诶,潘兄此言差矣,以你之才华,想要考中举人,晋级进士,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只是潘老对你要求甚高,才让你多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潘之所微微一叹,无奈道:“老爷子期许我这个长孙,能够金榜连中三元,潘某又怎能辜负他老人家!”
陆铮对于科举却是毫不为意:“恕陆某多言,潘家在本县乃至整个滁州,也是富甲一方!何必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功名?如陆某这般,逗鸟寻花自在逍遥岂不美哉?”
潘之所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而是摇了摇头继续饮酒自乐。
这时陆三从月亮门,一路小跑来到亭中:“公子爷,小的回来了!”
“请柬送到了?”
陆三弓着身子,笑嘻嘻地回禀道:“送到了!”
“嗯,好!今日老爷寿辰迎宾之时,你就在门外盯着!待他来的时候,及时向我禀报,下去吧!”
“是!”
待陆三退出后院,潘之所疑惑问道:“不知何人有如此大驾,竟然让陆兄如此上心?”
潘之所这出口一询问,陆铮方才还平淡的脸上,顿时笼罩了阴沉之色,接着冷哼自语道:“不就是上次与你说的那个残废!”
“哦,是他?”
陆铮口中的残废,潘之所自然知晓是谁,当日离开酒楼之时,他还特意吩咐仆人跟在陆铮身后,尾随到了叶宇的住所。之后家仆把在院外听到的过程,回去之后详细地告诉了他。
听了仆人的详细讲述后,潘之所对叶宇智退陆铮的手段,当即是拍案称绝赞不绝口。也曾想过见一见叶宇,但是由于这些日子被祖父禁足,整日里潜心读书无心他念。因此这个想法,也就渐渐地压了下来。
如今陆铮说及叶宇此人,潘之所因此格外上心,于是追问道:“今日知县大人寿辰,所请均是本县名流,陆兄为何要请那名不见经传的叶宇?”
“名不见经传?哼哼!那倒不见得!当日他折辱了本公子,若本公子不还以颜色,岂不是显得无能?潘兄,你就等着瞧吧!”陆铮说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眼中迸出冷冷的寒意。
潘之所看了一眼陆铮,随后笑而自语道:“也好,借此机会,潘某也想见一见此人!”
……
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陆府门前可谓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官场之事自古便是如此,无论是寿诞还是红白喜事,永远都是敛财与促成人际关系的纽带。
此次陆坤的寿宴,几乎清流县所有乡绅士族、名士才子均群聚于此。
大宋初立之时,太祖皇帝曾对此官场之风有过节制,但时隔两百年制度腐化,渐渐地此风又死灰复燃。尤其是半壁江山沦落金人之手,南宋朝廷夜夜笙歌的环境下,更是日趋腐化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