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对楹联颇有研究的文人,都会看出刘姓的男子用心不良。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炉熄火尽,须把意马牢栓,,这幅楹联其实玩的是拆字、组字的手段。
日落香残:一个‘香,字落去‘日,字,就是一个‘禾,字。
扫去凡心一点:一个‘凡,字,扫去一点,就是一个‘几,字。
因此上联‘禾,与‘几,字组合,就是一个‘秃,字。
炉熄火尽:一个字熄去‘火,字,就是一个‘户,字。
须把意马牢栓:这让最后一句主要是一个‘马,字。
将‘马,字捆绑到‘户,字上,那就是一个,字。
所以整个楹联组合在一起,无非就是‘秃驴,两个字。
也正因为智远方丈明白了这一点,才十分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身为佛门之中,讲究的不嗔不痴,所以对于姓刘的公子暗骂,智远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最要命的是,这骂人的技巧隐含于楹联之中,所以这幅对联他收了等同于接受‘秃驴,二字。
可若是不收,又失了应有的礼数,所以这对于智远方丈而言,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此刻姓刘的男子,神色极为尴尬,先是将写的楹联揉成纸团,最后向智远方丈赔礼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方丈海涵……”
“呵呵,阿弥托福,罢了罢了,年轻人犯点错误在所难免。几位远道而来,如今天色已晚,若是不嫌鄙寺简陋,就在此暂宿一晚,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劳烦大师了”
智远此事心情大好,爽朗笑了笑:“老衲这就去准备斋饭,几位请随便……”
说着就吩咐寺里僧人准备禅房,而他则亲自前后膳堂准备斋饭。
“在下刘瑛,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姓刘的青衣公子,率先向白衣男子套起来近乎。
“呃,在下叶……承天,不知刘兄是哪里人士?”
“呵呵,刘某家居川蜀,听闻绍兴兰亭盛会很是热闹,而刘某自负有几分才学,因此就前来观光一番。”
刘瑛介绍完自己之后,又仔细打量了眼前男子一番,见这叶承天俊雅不俗,而且气质远非什么山野之人。
更为重要的是,那身后持有环刀的黄脸男子,显然就是贴身护卫个高手。
“以叶兄之才学,莫非也是为了这兰亭盛会?”
“兰亭盛会?呃,没错,当年王右军一篇《兰亭序》,成为天下第一书,叶某也是憧憬已久,故而在这暮春之际前来游览……”
二人说话间,寺内的禅房已经布置妥当。二人这才各自带着随从,住进了安静的禅房之中。
西禅房里,刘瑛坐在桌前,若有所思轻声道:“这个姓叶的不简单,尤其是他的那个随从。”
“那该如何是好,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其中一名随从,很是恭敬的询问道。
“无妨,距离兰亭盛会还有两日,我们将此人支开就可以了。记住,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
东厢房里,十分安静,而躺在床上的叶承天,就是此次代天巡狩的叶宇。
叶宇很想给自己取个字,比如大文豪苏轼,字子瞻,以及诗仙李白,字太白。
以前是因为年纪小不合规矩,如今他已经过了而冠之年,也是该取个字以作衬托。
不曾想,今日为了不以真名示人,随口就以叶承天作为化名。
如此倒也省事,以后就直接以承天,作为自己的字。
如今代天巡狩的仪仗队,正在缓慢地向福州开拔,而他则率先来到了这绍兴。
此次奉旨离京,叶宇可不认为仅仅是为了通判之死。
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渐渐地走向了成熟,不会去单纯的去想一件事情。
而无论这其中缘由究竟是什么,浩大的仪仗队所到之处,恐怕是很难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况且曾经欲要致他于死地的敌人,说不定就会借着他出京之际予以暗杀。
同时叶宇也相信这帮刺客,经历当年驿站的金蝉脱壳之后,一定不会轻易的上当扑空。
但是他与随从游走于市井之中,显然要比仪仗队的目标小很多。
即便这群人看破了这一层,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他又谈何容易。
至于仪仗队穿州过府,途径的官员接待,他也已然做好了应对之策。
就连太上皇在意的《济公札记》,他也已然写好了存稿,以便于自己不在仪仗队中,也能够如期的交稿。
今日刚进入绍兴府,途径这菩提寺,叶宇本想在这寺庙暂住一宿,可不曾想竟遇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