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夜重华沥干了毛巾,蹲下身子,轻轻地将欧阳舞膝盖上的血迹擦去,动作异常的小心翼翼,处处透露着心疼,脸上却又带着隐忍着怒气,口气阴冷道:“她居然敢这么对待你?!”“似乎太后也不知道呢。”欧阳舞回想起太后那般的样子,似是并不知那软垫的问题所在,只不过想让她受点教训罢了。
正陷入自己的遐想的欧阳舞只觉膝盖上有个温暖的东西贴了上去,低头一看,却见夜重华低头亲吻她的膝盖,他的唇若羽毛般,贴在她的膝盖上,墨黑色的长发泻下,轻抚过她的腿,欧阳舞只觉得腿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却见他俊美清逸的脸上并无一丝轻佻。
他这般动作做得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欧阳舞一时傻在那里,手指微屈,只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一波一波地朝她涌过来,如潮水一般差点将她淹没。
夜重华清洁完她的伤口,仔细观察之后,见并无有什么尖锐的物体扎入她的体内,才略略松了口气,朝欧阳舞伸出手来:“药膏呢?”
欧阳舞一愣神,回过神来便往怀里一掏,掏出的却也不是药膏,而是装在小瓷瓶中半瓶空间泉水。
这泉水不仅可以用来做吃食,更是可以杀菌消毒,对于这类伤口很是有益。
夜重华接过,并不疑惑,用欧阳舞递给他的棉花,小心地将水涂在她的腿上,然后拿了纱布替她将膝盖包好。
欧阳舞眼见他裹了一圈又一圈,只把两个膝盖裹的如象腿般,再也弯不过来,才停住手,接着他便仔细的系了个结后,脸上这才露出放松的神色。
欧阳舞对着自己这两条腿,唇角不由地抽了抽,不由道:“这……不需这般夸张吧?”
夜重华微微眯眼,眼中精光若隐若现,他凉凉地哼了一声才道:“自然是越夸张越好了!”
说完便朗声将屋外伺候的竹绿唤了进来,道,“去一趟安阳王府,告诉安阳王,就说近日王妃去不了安阳王府给安阳王妃做定时问诊。他若问起,便说舞儿进宫被太后责罚,如今膝盖受伤,一时昏迷不醒,近日舞儿需要好生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过来寻她。”
竹绿疑惑的抬头看了欧阳舞一眼,王妃分明好端端的。她又快速地看了一眼夜重华,见他一张脸冷的如覆了层寒霜,便不敢多话,低头应了一声:“是!”
便快速的出了门,完成夜重华吩咐的事儿。
欧阳舞愣愣的看着竹绿离去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夜重华,很快便明白过来。心里却还有丝疑惑,安阳王能治得了太后?想着不由好奇地看着夜重华:“这样……会不会……”
欧阳舞还未开口,便听见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我那皇祖母最是疼爱叔父,叔父这么多年来没有子嗣,最着急的便是我那皇祖母,如今由他出面——自然能解决不少难题。”
只这简单的几句话,欧阳舞便回过味来,望着夜重华,嘴角微微上扬,细致清丽的面上带了些许笑意。
夜重华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这样,你也可以清静几日了。”
他的手掌抚上她膝盖上的纱布:“只是你受了这样的苦,本王的心可疼了。”
欧阳舞心中暗想,我真的没有这般娇弱啊,她忍不住重申:“我……真的不疼了。”
“舞儿,如今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什么都不必忍着,我一直在你身边。”
欧阳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跌进他黑得幽暗的眸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不能去寻她?这是为何?”咋闻这消息的安阳王满脸不信,这段时间他可是很需要欧阳舞啊,她怎么可以不出现啊!
竹绿被这一嗓子喊的缩了缩脑袋,小声道:“王妃现如今还昏迷着呢。”
安阳王略略吃惊,舞儿怎会昏迷?不由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
竹绿心里牢牢的记着夜重华的吩咐,张口即来:“太后娘娘今日宣了王妃进宫,奴婢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王妃却是被王爷抱着回来的,膝盖上尽是血迹,说是被太后娘娘责罚了。”
安阳王听的脸色发沉,母后怎的这般糊涂,舞儿那般好的孩子,却要这般对待?更何况他今日本来想去宁王府讨几个月饼的呢,王妃这两日没有吃到舞儿做得月饼,看起来好像都瘦了。
安阳王想着王妃今日又要吃不到月饼,失望之余,对太后的做法很是不喜,当下便携了安阳王妃往芳华殿太后处行去。
安阳王是太后最为喜爱的儿子,太后娘娘一见到是安阳王来看她,便喜不自禁道:“阿询、心儿你们来了。”
安阳王妃素来温雅,轻轻行了一礼,安阳王行礼却很是敷衍,脸色带着些阴沉的郁闷。
太后许久未见安阳王,心里高兴之余,却被他这般摆了个冷脸,以为他心中有事,便将目光移到安阳王妃身上,安阳王妃只是安静的低着头,治好问道:“怎么了?阿询,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难不成见到母后还不高兴?”
“儿臣自然高兴。”安阳王冷哼了一声,继续道:“若是母后没有责罚舞儿,儿臣便更高兴了。”
“哦?”太后一脸的惊疑,安阳王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不说自命不凡,却也不轻易给人好脸色的,如今居然护着夜重华的媳妇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阳王一脸的愤愤,抬头看向太后,一字一句道:“母后,因为舞儿,心儿才能怀孕,儿臣和心儿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这是真的?”反应过来的太后一脸地欣喜望着她平坦的腹部,心儿终于怀孕了?这么多年,终于……也不枉她为了阿询能够有自己的子嗣,到处的求神拜佛了。
这般想着,口中便不由说道:“真是佛祖保佑!上天待你们不薄啊!”
安阳王越发郁闷,急道:“母后,是舞儿治好了儿臣的病啊,不然心儿到现在还不能怀孕呢。”
太后的脸上半信半疑,脑中回想起欧阳舞那绝美的脸,那般的女子,能有这能耐?
安阳王见太后不信,便又想起一件令他恼怒的事情,脸上便又带了几分恼恨:“儿臣真不知您为何要责罚舞儿?心儿自怀孕后便一直没有胃口,却惟独喜爱舞儿做的月饼,现如今母后将舞儿责罚得昏迷不醒,心儿便是想要吃个月饼都不能,您说儿臣高兴不高兴?”
太后不禁楞了一下,好奇道:“听说那月饼味道甚是不好,价格又贵,心儿怎么会喜欢吃这个?心儿,你若喜欢吃,母后令御膳房替你做可好?”
还未等安阳王妃开口,安阳王便抢先道:“御膳房做来做去都是这些东西,早就吃腻了,有什么好吃?”
太后不由想起夜非熙那日与她说的话,便不由担心道:“阿询,欧阳舞那般蛇蝎心肠的女子,你怎么放心让心儿吃她做的东西?若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好。”
本就在愤怒的安阳王,一听这话便如一头暴跳的狮子,冲口便道:“母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丝毫不以为意,恨恨道:“那欧阳舞令芸菲不能再度怀孕,这样的女人?!说她蛇蝎心肠都已是轻了。”
安阳王不知太后为何会有此一说,却终究是忍不住咆哮道:“母后,您刚从九华山回来,知道些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污蔑舞儿?那李芸菲之前假孕嫁祸舞儿,后来检查出来是血崩,本来是性命危在旦夕。舞儿本可以不救她,却还是捡回了她一条命,却没想到李芸菲居然还反咬了一口,若是如此,舞儿当初就不该救她!”
“这么说……”太后一脸的震惊,这与非熙与他说的全不一样啊!莫非……
“莫非哀家……冤枉了她?”太后素来以仁厚闻名,不愿相信自己冤枉了欧阳舞,可他也知自己这儿子素来说一不二,一时心里觉得闷,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
“何止是冤枉?您居然重责与她,如今她膝盖受伤,昏迷不醒啊!”
“胡说!”太后脸上恼怒,高声斥道:“哀家不过让她小跪了半会,怎么会……”
怎么会令她昏迷,她身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娇弱!
只可惜后面这句话还没说出来,便觉那口气再喘不上来,脑袋无由地一阵眩晕,胸口突然憋闷了起来,她跌在椅上,抚着心口喘的厉害,却如何也喘不利索。
安阳王被太后这一着弄的有些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太后的脸色极为煞白,心里一惊,两步跨了上去,急声道:“母后,母后,您怎么了?”
太后喘的厉害,却还是艰难的摆了摆手,嘴巴一张一合,安阳王将头凑了上去,才听到太后气息微弱道:“许是路上有些疲乏了,不碍事的。”
这几日,太后从九华山那边赶回来,路途遥远,受了些劳累,身子并不十分舒爽,如今觉得头晕,胸口闷得厉害,还以为只是累了。
安阳王脸上惊疑不定,却见太后想要起来,刚想说什么,却见太后捂着心口一顿,眼睛微张,便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母后!母后!”安阳王惊的一把扶住太后,脸上血色全无,便转身冲着对一旁的人喊道,“快传太医……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宁王妃!马上去请宁王妃!”
芳华殿顿时乱作一团,丫鬟们脸上都带着担惊受怕的模样。欧阳舞的腿本就无大碍,用空间泉水消毒后更是觉察不出疼痛。可硬是被夜重华按在床上哪儿都不许去,令她在床上养伤,其实这种小伤什么都不处理过几日也便好了。欧阳舞想要自由不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样陪着我也不觉得闷吗?”
“能与舞儿这般坐着,只有我们,本王便觉得心情愉快。”夜重华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顺便从一旁端了茶水来喂她,欧阳舞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只觉得心里发毛。
此时,竹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宫里来人急报,说是太后昏倒了,要宣王妃进宫医治呢。”
太后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