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望着前方,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若是不如此,说不得便是我这朋友,她亦不会再往来。”
那女子戒备心这般重,若非自己与她相交多时,她怎会待自己和颜悦色?
若是无法以这般身份接近她,便换成另一个自己又如何?他知晓她的性情,却总往枪口上撞,不过是想着,她能如旁的姑娘一般,拥有使小性子的权利罢了。
容情心中苦涩,面上却是笑道:“王爷终会抱得美人归。”
次日。
国公府老夫人八十大寿,相府自是收到了请帖。
国公府老夫人正是何国公的母亲,听闻皇后娘娘与早已逝去的端妃正是在她身旁长大,都是极有规矩的大家闺秀。
若是能得到国公老夫人的赞誉,于京中的闺秀而言,无疑是件了不得的事儿。
顾念卿得知这一消息时,只知顾念欢很快便能出府了。毕竟顾相不会因着自家的破事,而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只与以往不同的是,往日赴宴最是受欢迎的顾念欢,此时却被禁足院中。最是不受待见的顾念卿,却被管家叫去书房。
“相爷。”顾念卿朝中年男子福福身,道:“听闻国公老夫人寿辰将至,我便不与相爷一同前往了。”
顾相皱眉,他差管家将顾念卿寻来,正是因着寿辰一事,却并非欲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府中。
“胡闹!你身为相府嫡女,怎能缺席?”顾相不悦冷喝。
“相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暂住在相府的孤女,不是什么相府嫡女。”
顾相扬言与她断绝关系,她便如他所愿。
顾相心中颇不大是滋味。蓉儿将卿儿托付给他,他却未能好好保护她,竟还轻信他人,使得卿儿险些丧命。
“卿儿,爹知错了。”顾相长叹一声,语气真诚。
若这番道歉早些来,顾念卿许还是会原谅他,不问目的。
可今日,她却是再不愿信他一句。
为了将自己劝服,竟使出这般手段,倒是拿洛神大人将三岁小孩了。
对罗氏母女他能和颜悦色,能全新信赖。对她却总带着莫名的敌意,仿佛她是他最不能言的耻辱一般。
“相爷,我究竟是不是您女儿?”顾念卿轻声道,望着自己的脚尖。
唯有这个解释,方能真真的叫她信服。便是庶女顾念珠都比她受寵,顾相究竟有无将她当做女儿。
顾相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怒喝道:“胡说!你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的?”
这算不算是恼羞成怒?
顾念卿不甚在意地勾唇,片刻后面上神情却变得愈发叫人心疼。她垂着眼帘,小脸上一片苍白,如扇般的睫毛颤动。
女子揪着裙摆,抬眸道:“我若是您女儿,您为何对我不闻不问?顾念欢与罗氏要杀我的时候,您在何处?”
罗氏此番受罚,不是因着她欲杀害自己,而是让顾相在众人跟前落了面子。
说到底,顾相心中还是没有她的地位。
可是为何?
扬起下巴,骄傲得仿佛不可一世一般。泪珠却是顺着下巴滴落在地,女子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眸,将哽咽压下。
“我不强求您待我多好,只盼着您在莫要忘了,除去您与弟弟,我再无亲人。您若不管我,旁人自是不会高看我。”
顾相面上有些动容。
“您若当真不想见我,只管说一声,我便不再碍着您的眼。我娘应很是想念我,总归活着也没意思。”
顾相心中酸楚。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曾将她捧在手心疼爱。
“爹爹,你看娘给卿儿做的裙子!”
白嫩嫩的小娃娃拎起裙摆,欢笑着在跟前转了个圈,一张小脸脸笑靥如花。
只一转眼,当年白嫩嫩的小娃娃已长成妙龄少女。她看着自己,满目尖锐。
不应是这般的。
顾相摇摇头,可是但凡是个男人,谁能容忍……
管家与盼归皆候在一旁,看着二人争吵,却是无可奈何。
许久等不到顾相的回答,顾念卿似是绝望一般,冷冷的看着他。双眸通红,却是再无一滴泪。
“寿辰我会去,便当是住在相府的报酬。”
顾相回过神来,女子已然走远。
红色身影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合,只再也不是那人。
从盼归手中接过丝帕,顾念卿轻拭眼角。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相爷心中也只罗氏母女二人,您何必要费心演这出戏?”盼归心知顾念卿方才不过做戏,却忍不住出声道。
在小丫鬟眼中,顾相已是如罗氏一般的角色。
听闻当初顾相不过是一个进京赶考的穷小子,若非有夫人的钱财支撑,他如何能走到今日的高位。
当真是忘恩负义!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若能博得相爷的好感,便是掉几滴眼泪又如何?”顾念卿笑着嗔盼归一眼,伸手在小丫鬟额上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