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闭嘴，主子的闲话也是你能说的，还不快些走！”

谁亦不曾发现，一旁的花丛中，一个娇俏的小丫鬟正躲在里头，团团簇簇的鲜花将她娇小的身子挡住。

入眼的是顾念欢与顾长安渐行渐远的身影，二人似乎心情不错，自打进了门，便不曾停下笑声。

盼归冷哼一声，捏紧手中的小瓷瓶。

虽说小姐曾交待过，用药谨慎，只若是不出一口恶气，小丫鬟怎会善罢甘休？

下人的议论，顾念欢自是知晓。可她要的便是这般，顾长安回了相府，头一个见着的不是同胞姐姐，却是她这二姐。

不知顾念卿心中可会痛快？

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顾念欢面上笑意盈盈，挽着顾长安的胳膊，笑得愈发灿烂。

“长安，不若先去给爹爹请安如何？免得他还当你心中没他的地位了呢！”

尾音上扬，顾念欢双眸中满是狡黠。

顾长安忍不住点头：“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顾念欢低下头，颇有些难为情：“长安，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为着你着想，难不成好能为外人着想不成？”

她素来是这般体贴大方的模样。

顾长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比起那位只会拖他后腿的草包，却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顾相下朝归来，便见着顾念欢与顾长安正在书房门前守候。二人言笑晏晏，正谈地欢乐，便是烈日当空，亦不曾皱过眉头。

“长安。”顾相声音低沉，道：“你何时回京的？”

顾长安上前行礼，答道：“回父亲，今日清晨。”

顾相点点头。

“爹爹，长安一回来，便来向您请安，便是连女儿的院子，都不曾进去过呢！”顾念欢笑眯双眼，软着嗓子低声撒娇。

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仿佛下一刻便能软到人心坎一般。

只顾相却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头：“欢儿先回院子，为父与长安还有话说。”

顾长安一怔，双手下意识的抓紧顾念欢，迟疑道：“父亲，为何姐姐不能……”

这般显而易见的不待见，顾念欢唯有苦涩的垂着脑袋，在顾长安手上轻拍：“长安，听爹爹的话。”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却扬起下巴，朝顾长安笑了笑。

朝顾相福福身，顾念欢拎起裙摆，与花明离开。

顾长安心中颇不是滋味，望着顾相道：“父亲，为何要这般待姐姐？她亦是您的女儿！”

话中已带着怒意。

顾相默不作声的看着顾念欢的背影，他知晓她亦是自己的女儿，只今日竟连他都不知晓顾长安回来的消息，顾念欢却仿佛早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一般。

自卿儿出事后，他对罗氏与欢儿便多了些怀疑，许是这母女二人，远非看上去这般无害。

甩袖进入书房中，顾长安撅着嘴，不大乐意的哼哼两声，跟在顾相的身后，低声嘟囔：“父亲眼中便只有那废物了不成？”

那废物自是指的顾念卿。

顾相动作一顿，猛然回头：“闭嘴！你便是这般称呼姐姐的？”

“她不是我姐姐！”顾长安最是排斥旁人说那废物是他姐姐。

便似幼时在书院被人嘲笑一般，每人皆带着嘲讽说——看，那便是那草包的弟弟！

“顾长安！”顾相双眼一瞪，怒道：“让你与夫子去游学，你便是这般读圣贤书的？”

顾长安默然，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顾长安深觉此言说的便是顾念卿，偏生旁人只知她是他姐姐，却不知他心底里，对这姐姐是有多厌恶！

顾相冷冷的看着顾长安，心中失望自是不是一点点。他的四个孩子，一个满身尖刺，骄傲却疏离。

一个表里不一，虽瞧着温婉娴静，却是个极有心思的。

顾念珠暂且不提，唯剩顾长安一个男丁，却又是这般性子，看似饱读诗书年少有成，可若是提起卿儿……却是这般模样。

“罢了，不提她。”

父子二人沉默许久，顾相终是妥协。少年面上的愤然消失不见，只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此番回京，会呆多久？”

顾长安撇撇嘴：“中秋过后。”

夫子亦是要回京与家人团聚的，只他不曾与顾相说起，为时刻盯着顾念卿，他与夫子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