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偶尔刷一下愧疚感,方能叫他愈发痛苦才是。
装模作样的摆弄一番自己的发髻,顾念卿高扬下巴,站起身来,拎起裙摆便往外走。
顾念欢确实是去了书房。
此刻她正候在书房外头,手中拎着的正是盼归口中的“食盒”。
小厮在一旁苦着脸,低声道:“二小姐,相爷暂时不想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顾念欢抿唇,固执的摇摇头,面上满是苦涩:“娘亲亲手煲了鸡汤,若是肩部着爹爹,我决不回去。”
朝阳下,女子挺直腰肢,高傲却凄凉。
顾相在里头,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却是毫无心思看下去。烦躁至极的将古籍丢到桌上,神色不耐。
小厮进来禀报道:“相爷,二小姐说夫人煲了鸡汤,若是您不见她,她便不回去。”
她这般固执,倒似在威胁自己一般。
顾相冷哼一声,却是不置一词。
不见便是不见,她爱等,那便等着。
顾长安接到消息后,忙从自己院中匆匆赶来。
顾念欢额上汗珠落下,小脸通红,身侧的花明神色严肃,不发一言。
“姐姐,你这是在作甚?”顾长安上前,将顾念欢拽着便往回廊上躲。
树荫遮挡下,阵阵清凉袭来。顾念欢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果真如娘亲所言,顾长安定会来帮她。
她咬着下唇,楚楚可怜,道:“长安,姐姐要去求爹爹,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娘亲怎能孤零零一人过节?”
“姐姐,这般烈日,你还要不要命了?”顾长安很是气恼,声音中亦带上一丝怒意:“父亲他是不见你,你便要一直在外头候着不成?你疯了!”
顾念欢咬着下唇,默默不语。
这般候在书房前,她并非头一回做。上回娘便说这是唯一的法子,此番若是再用。效果自然不会是最佳。
只她等的本就不是顾相,而是顾长安。
“长安,我是疯了,我是被大姐姐给逼疯了!我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为何她偏生要拆散我们?我不曾对不起她一分一毫,她为何这般步步紧逼?长安,我好痛苦,我不想与大姐姐作对,可她为何要这般?”
顾念欢痛哭出声,身子一软,正跌在花明怀中。
“长安,姐姐该怎么办,你告诉姐姐,姐姐该怎么办……”
低声轻喃,手中的食盒一松,险些便要落到地上。
顾长安眼疾手快,忙将食盒接住。
少年心疼得拧紧眉头,沉思片刻,终是道:“姐姐,你在此歇着,我去见父亲。他若是连我都不愿见,我便在外头一直候着!”
“不,长安,姐姐不能让你受苦。姐姐这般是在向父亲认错,你并无过错,怎能这般……”
只她话音未落,顾长安便已大步跨出回廊,固执的立在书房外头。
顾念欢捂着小嘴,面上清泪低落在地,她喃喃道:“长安……”
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得逞,顾念欢朝花明使了个眼色,花明会意,扶着她小心的挪到顾长安身侧。
“长安,姐姐陪你一起等。你等多久,姐姐便等多久,姐姐什么都不怕!”顾念欢哽咽道。
顾长安感动不已,却是忘了,此事本就是顾念欢的主意,与他并无一丝关联。
只这少年素来头脑简单,只当这是“好姐姐”舍不得自己。
呵呵哒……
背手而立的顾念卿正在另一侧的回廊下,树荫将少女的身子挡住,只露出一抹血红色裙摆。
她冷笑着望着那二人,转身对着同样恶心到不行的盼归,道:“昨日下的毒分量可是足够了?”
她便等着看这二人的“姐弟情深”。
那自是必须的。
小丫鬟眼神坚定。
“当真是叫人感动。”顾念卿捏着帕子,在眼角旁拭了拭,蹙眉捧心,竟是比顾念欢方才的姿态还要可怜几分。
只盼归是个不解风情的,不禁从鼻子发出一声哼,道:“小姐,奴婢早便说过大少爷不是个好的,便是守门的四喜都比大少爷靠谱,亏得您先前还对他百般好,竟是养了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