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顾相对这唯一的儿子,很是珍视。若是偶尔胡闹,便也就罢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正是因着顾相的放纵,顾念欢与罗氏的寵杀,顾长安方养成如今这般无脑鲁莽的性子。
顾念卿捏紧帕子,眸中一闪。顾相当真以为他很是有能耐?不过是个寒门子弟,当初若非她娘带着巨额嫁妆嫁与他,他怎会成为一国相爷?当真使笑话!
何况若是真正的世家大族,似国公府之流,到底是不曾将区区一个相府放在眼中。
顾念卿嗤笑一声,打断顾相的无谓幻想,语气微扬,却是万般嘲讽:“相爷且听我说完。长安他险些要杀了刘尚书家的嫡女千金,以此来威胁太子殿下,要太子殿下来看二妹妹呢!”
“二妹妹”三字在舌尖绕了许久,颇为意味深长。
若无人挑唆,顾长安自是不会无缘无故便跑去东宫太子独闹事儿。这相府中能叫顾长安这般冲动的,亦不过顾念欢一人。
顾相亦意识到如此,只顾念欢大病初愈,他总不好上门质问。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顾相道:“太子殿下与刘家嫡女是如何说的?”
顾长安招惹了太子殿下,此事可大可小,皆看顾念欢在慕皓天心中地位如何。若当真是真爱,顾长安自是可将今日一事称作玩笑,就此不再提起。
但偏生不仅是与慕皓天有关联,便是刘家嫡女亦被牵扯其中,这便有些麻烦了。若刘若珊揪着顾长安不放,顾相免不了得在朝堂上请罪一番。
“太子殿下能如何说,堂堂一国储君,竟被一个纨绔子弟威胁,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刘家妹妹倒是个良善的,因着顾及与二妹妹间的情分,还能向太子殿下求情。”在顾相跟前,顾念卿自是不介意卖刘若珊一个好。
上回顾念欢邀了燕京中的贵女前来采荷,却将顾念珠推下水,便是顾念欢自己亦被传与叶府医牵扯不清。可在事后,相府不过只说是姑娘间的胡闹,便已了事。
“相爷还请好好儿掂量清楚了。”顾念卿面上恼怒毫不掩饰,她哼了一声,在顾相跟前来回踱步,道:“二妹妹在太子殿下跟前素来是温婉体贴的模样,此番病重失态,太子殿下便已心生厌恶。若是长安与二妹妹再不去认错,太子殿下可还会将二妹妹当成是那无害的仙女儿?”
脚步一顿,顾念卿冷笑,嘲讽道:“相爷是要一时的脸面,还是长期的利益,您还是再想想。太子殿下迟早是要当皇帝的,若二妹妹挽回形象,说不得今后还能混个贵妃当当,虽不及皇后尊贵,却也是个人物。再者长安若要入仕,总归是要殿试的……”
故而若是今后慕皓天登上大典,心中却仍记着顾长安的不好,便是顾长安再有能耐,亦无法博得高位。
顾相倒抽一口冷气,是了,他若是纵容了顾长安与顾念欢,往后便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顾念欢虽因着病重而与慕皓天生分了不少,再这般无理取闹必会给相府带来麻烦。是他太过骄纵着这一双儿女,方总是惹下麻烦。
“罢了,既然闯下祸事来,便自应去认错才是。太子殿下是个心软的,那刘家的老贼……”顾相深吸几口气,想起刘尚书很是得意的模样来,便又不免气恼。
因着太子殿下多次前去尚书府寻刘若珊,刘尚书自是很是自恃。顾念欢与亲姐姐争夺太子殿下的寵爱这点子破事儿,在京中并非秘密,刘尚书自是很乐意在顾相跟前炫耀。
“刘尚书再如何,总不会与小辈计较。夫人平日里不是与刘夫人很是亲近?吹吹耳边风总是可行的。”顾念卿不愿管这事儿,自是要将这烫手山芋丢到罗氏手上。
顾相本还想着顾念卿是小辈,又是相府的嫡长女,若是带着顾念欢与顾长安前去认错,亦是可行。
只瞧着顾念卿神色不耐,便知晓她自是不愿接下这苦差事。
“到底是大人,若是刘尚书……”顾相迟疑的看顾念卿一眼,心中有些愤怨。
提出要顾长安与顾念欢去认错的是顾念卿,只将他说服后,竟是撒手不管了。顾相着实有些心塞,深觉自己跳进了顾念卿给自己挖的坑里。
“我是小辈不错,可相爷莫要忘了,刘尚书不会为难小辈,便不会为难妇人。读书人最是在意礼义廉耻,若是与一个妇人争论,未免失了身份。我与尚书府素来无交情,又是个声名狼藉的,自是不好出面。”
顿了顿,顾念卿方继续道:“刘家妹妹到底是将二妹妹当成姐妹的。”
顾相并不大以为然,只听闻刘若珊似乎对太子殿下有些旁的想法,便不免生出不喜来:“若当真是个良善的,如何会趁着欢儿正在养病,便巴巴的跑东宫太子府跑?”
顾相如顾长安一般,心中早便将慕皓天看成他相府的女婿,只顾长安口无遮拦,顾相却是从不曾说出口罢了。
说到底还是想着巴结上慕皓天的,当一个国公自是比相爷好上许多,起码亦算半个皇亲国戚。
“便是这般,相爷您又能如何呢?”顾念卿双眸一扫,黛眉微微上挑。她走进顾相,颇有些气势,道:“太子殿下到底是燕国未来的君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相爷莫不是以为单凭区区一个相府,一个顾念欢,便能将太子殿下拿捏住不成?君臣有别,太子殿下看上二妹妹,是她的福气。若是看不上,亦是她的命运。”
“何况莫说旁的,便说当今圣上,坐拥后宫三千,便是对一人颇有偏爱,亦不会专寵一人。相爷还是莫要太早给事情下定论,免得今后失望。”
顾念卿分析得头头是道,顾相渐渐沉下脸来。
慕皓天确实曾高看相府一眼,只自顾念欢病重后,莫说旁人,便是顾相自己都不大愿意见着顾念欢,更别说素来喜欢温婉美人的慕皓天了。
捏紧拳头,顾相沉下声音:“长安现在在何处?”
顾念卿朝门外看一眼,道:“正在外头跪着。我与他说了,若当真论起他自不是主谋,只若是不给太子殿下和刘家妹妹一个交代,却到底是我相府的不是了。长安近来行事鲁莽,闯下不少祸。他是我亲弟弟,按理说我替他收拾烂摊子是理所应当,只比起我来,他似乎更是喜欢二妹妹多些。”
她可不愿如顾念欢一般,总是对着顾长安百般讨好和颜悦色。
顾相有些为难:“可欢儿如今……”
“二妹妹如何我不想管,长安如何我也懒得再去过问。相爷应知晓,府中众人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若其中一人出了任何意外,旁人自是不能幸免。长安此番这般冲动,相爷莫不是当真以为,太子殿下与刘家妹妹不知晓是何人在后头煽风点火?”顾念卿不动声色的扫顾相一眼,孰轻孰重,她便不信顾相看不明白。
顾相确实知晓顾念卿所言很是在理,顾念卿一眼便能看出顾长安是受人挑唆,慕皓天与刘若珊素来与顾念欢亲近,对顾念欢更是了解至极。
“到底是刘家嫡女的不是,若是她不趁着欢儿正在养病,便这般挖人墙角的话,长安亦不会……”顾相犹豫片刻,显然是不大愿意让顾长安与顾念欢认错:“要不此事便算了,你方才不也说了,刘家嫡女不还是劝着太子殿下?许是她本就不在意长安的冒失,都是小娃娃间胡闹罢了!”
顾念卿简直要呵呵哒了,好么!
上回顾念欢邀了燕京中的贵女前来采荷,却将顾念珠推下水,便是顾念欢自己亦被传与叶府医牵扯不清。可在事后,相府不过只说是姑娘间的胡闹,便已了事。
“相爷还请好好儿掂量清楚了。”顾念卿面上恼怒毫不掩饰,她哼了一声,在顾相跟前来回踱步,道:“二妹妹在太子殿下跟前素来是温婉体贴的模样,此番病重失态,太子殿下便已心生厌恶。若是长安与二妹妹再不去认错,太子殿下可还会将二妹妹当成是那无害的仙女儿?”
脚步一顿,顾念卿冷笑,嘲讽道:“相爷是要一时的脸面,还是长期的利益,您还是再想想。太子殿下迟早是要当皇帝的,若二妹妹挽回形象,说不得今后还能混个贵妃当当,虽不及皇后尊贵,却也是个人物。再者长安若要入仕,总归是要殿试的……”
故而若是今后慕皓天登上大典,心中却仍记着顾长安的不好,便是顾长安再有能耐,亦无法博得高位。
顾相倒抽一口冷气,是了,他若是纵容了顾长安与顾念欢,往后便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顾念欢虽因着病重而与慕皓天生分了不少,再这般无理取闹必会给相府带来麻烦。是他太过骄纵着这一双儿女,方总是惹下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