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晓你对嘴,便不应说出来。”太后缓缓而来,面无表情道。
“皇祖母。”慕容离上前,搀着太后的手臂,轻声道:“听闻皇祖母病了,太医如何说?”
太后冷眼扫他一眼,冷哼一声,对着皇后道:“好了,你既见着了哀家,便应回你的寝宫了,省得整日在哀家跟前晃悠,哀家瞧着心烦。”
皇后抿抿唇,颇有些委屈:“臣妾在此等了许久,母后便是这般不想见臣妾不成?得知母后病着了,臣妾心中担忧,特意取了前些时日母亲送进宫来的千年灵芝送来。”
身侧的大宫女极有眼色的将手中的锦盒奉上,面上尽是恭敬之色。
太后侧过脸来,很是不耐烦。
皇后脸色一僵,尴尬的不知所措。
“皇祖母。”慕容离朝老嬷嬷使了个眼色,方低声道:“母后的一番心意,皇祖母还是先收下,这千年灵芝最是滋补,想必皇祖母日后亦能用得上。”
慕容离早便习以为常,自他记事起,太后待皇后便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太后这方摆摆手,示意老嬷嬷将锦盒收下:“好了,哀家收了你的灵芝,你亦该走了。后宫事务繁忙,皇后莫要耽误了才是。”
太后收下锦盒,皇后面上终是露出些许笑意,微微福身:“臣妾这便回去。”
朝着慕容离笑了笑,皇后方带着一众宫人,出了永寿宫。
慕容离搀着太后坐下,又从一旁将抱枕压在太后身后,方回到下首的位置。
“你啊,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晓。”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下头的男子一眼,面上的不耐烦早便变成了无可奈何。
慕容离将桃木面具取下,俊美的脸叫人移不开视线,如墨般深邃的双眸,清澈明亮,似是一汪清泉一般,仿佛能叫人心中的怒意平息下来。分明是男子,皮肤却细腻得吹弹可破,双唇微微扬起,剑眉却是惯性的皱起,却并未让人觉得有丝毫的怪异。
若是顾念卿在地,定会惊觉,慕容离的双眸与千尘竟是一模一样,若是再将俊脸上的绝色掩去七分,便是纯粹的千尘。
男生女相,命运多舛。
“皇祖母,我知晓的。”慕容离勾勾唇,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知晓皇后是拿他当枪使了,若非知晓他定会在这时辰进宫来,皇后断不会这般不自量力来永寿宫候着。
“只母后到底于孙儿到底有养育之恩,做人断不能忘恩负义。何况不过是来同皇祖母认错罢了,母后知晓分寸的。”慕容离歪着脑袋,正如幼时一般,歪歪斜斜的望着太后。
“有分寸?”太后冷笑一声,心中自是异常不喜。
若是当真有分寸,便不会每回都要慕容离为难。
“哀家知晓,你与你母亲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若是总这般迁就旁人,待到哀家死后,何人来护你周全?”太后声音颤抖,望着慕容离的双眸中渐渐模糊。
本应是在她跟前撒娇的小娃娃,如今也长成这般清俊的模样了。透过慕容离那张俊美的脸,太后似乎是瞧见了当初那女子一般。
她远远的朝着自己招手,娇声喊着“母后”。
太后沉沉的叹气一声,接过嬷嬷手中的帕子,轻拭眼角。
“皇祖母莫要吓唬孙儿,您还要看着孙儿娶妻生子呢!”慕容离敲敲自己的双腿,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孙儿的腿脚好了,便能给您寻一个好孙媳了。”
太后知晓慕容离近来与顾念卿愈发亲近了,先前国公府老夫人亦与她提过,那顾念卿倒是个好姑娘。
只她始终记着,那女子与皇后对峙的一幕,分明是个诡计多端的,她的孙儿是何等的单纯之人,若是娶了那等女子,岂不是要被算计得一塌糊涂?
“哀家气恼的,正是你皇兄的婚事。”太后将话题扯开,揉着眉心不满至极:“太子的婚事她倒是费心,只不知可曾想过你的婚事。阿璟是个好孩子,皇后能替太子寻一个好姑娘,却想着将阿璟推入火坑。如今更是过分,竟是明目张胆的往凌都派人了?若是哀家再忍气吞声,哀家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便都应受委屈了。”
太后与老王爷情同兄妹,当初燕帝在背后使了些手段,方使得老王爷早早离世。彼时凌璟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却不得不赶回凌都,守住祖父的基业。
“哀家昨日到了皇后的寝宫,本只想着与皇帝好好儿说说道理。只那二人竟是在谈论太子的婚事,叫哀家如何能忍?旁人正水深火热,他二人竟还有心思谈论这等事?”太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道。
她并非是被气着了,而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