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将磬宜公主的话打断。
磬宜公主将眼睛上的血污擦去,方是看清楚了,站在凌季身后的,正是她深痛恶觉的顾念卿,以及一脸似笑非笑的慕容离。
这二人怎会在这儿?
磬宜公主涨红了脸,神色诡异的看着顾念卿,试探的开口:“皇叔,她为何会在这儿?”
“磬宜,不要去求这个人,不要!”妇人拽着磬宜公主的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他们会变得如此的狼狈,全是因着凌季!
“你滚开!”磬宜公主猛地将妇人推开,尖叫道:“不求他,不求他本宫要去求何人?你是凌国的皇后,那个人——”
她指向被牢牢的钉在墙壁上的男子,声音愈大的尖锐:“那个人,是凌国的皇帝,可是你们给本宫什么了?你们甘心留在这鬼地方,本宫不甘心!本宫要荣华富贵,要锦衣玉食,本宫不想要如你们这般,被关在这鬼地方里永不见天日!”
凌季冷笑。
这般一幕,他早便见惯不怪了。昔日将磬宜公主养在宫中,为的正是看着她如何的伤害皇后和凌崧。
“磬宜,母后不是,母后也想要保护你,只是……”妇人有些失神,伸出手却是始终不敢再触碰磬宜公主。
“只是什么?你凭什么保护本宫?”磬宜公主顺势趴在地上,大声哭号:“你们怎么保护本宫?本宫在外头被人欺辱,你们却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暗牢中,你们怎么去保护本宫?本宫还要想着,如何方能摆脱了你们,好好儿的当本宫的磬宜公主……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顾念卿静静地看着磬宜公主,却是一言不发。
磬宜公主可怜吗?
自然是可怜的,但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抛弃生父生母,却只为着过好日子,这等作为,着实是叫人心寒。
最为关键的却是,磬宜公主可怜,那当初被无辜灭门的容家人,却更是可怜。凌崧一家子还留着一条性命苟延残喘,可是她的外祖父与外祖母一家,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头的皇后与磬宜公主还在嘤嘤哭泣,被钉在墙壁上的男子忽然动了动身子,铁链在暗牢中发出脆响。
“这便是你的女儿?”男子声音沙哑,带着诡异的调子。
“大哥,这便是我的女儿。你看,你得到了皇位,却是什么都守不住!”凌季朗笑,声音中满是悲凉。
可是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有女儿,但女儿却是被旁人欺凌了十多年,待到他再找到她时,她却早已长大成人,更是有了自己的爱人。
他的妻子,早便死在了旁的男人的后院中。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拥有的一切,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剩!
“你比我可怜啊皇弟——”凌崧诡异的笑出声来,看着顾念卿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神色痛苦又愉悦:“朕是什么都守不住,可是朕还有皇后,还有皇子皇女。咳咳,你有什么?你有的不过是一个与你不亲近的女儿,你的心上人,早便死了……”
凌崧笑得更大声了些,只许是太过激动,牵扯到了痛处,他连忙噤声,狼狈不已。
一国之君,明面上是在寻欢作乐,实则却是被关在了这等鬼地方之中,倒也是可悲。
顾念卿看着那男子,心中暗道,他果真是与她父亲长得一模一样,怨不得当初娘亲会认错。便是她,亦有可能会认错。
当初一时的错过,却是成了永远的遗憾。
她叹气一声,察觉到凌季的气息开始躁动。
“你是有皇后,可你的皇后却是因着你,被关在了这等鬼地方中。你有皇子皇女,却无一是可用之才,瞧瞧你的女儿,这狼狈窝囊的模样,可是配当一国皇女?”顾念卿冷笑,握紧了身侧慕容离的手,道:“你以为你比我爹爹好?并不是如此!”
至少她并不是如磬宜公主那般窝囊的废物!
“你……”凌崧被顾念卿气到,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的盯着她:“早知那贱人竟然是逃走了,朕便是翻遍了江南,亦要将她给杀了!你这贱种,如何比得上朕的孩儿?”
“你才是贱种,你全家都是贱种!”顾念卿一瞪眼。
凌崧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同时被两个人给揍了一拳,只觉心肺都要碎了。
白衣男子在揍完了凌崧之后,还不解气的走到了牢房旁,俯下身来,看着畏惧不已的皇后与磬宜公主。
大掌抬起,皇后与磬宜公主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被提到虚空中。
双腿不断的蹬动,磬宜公主与皇后皆是捂着脖子,发出阵阵哀嚎干咳。
“你,为难两个女子,你……”凌崧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去救自己的发妻与女儿,只他一动,身上便传来阵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