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侧身躺在里面,听得男人上床的声响,那木制的架子床因着有些年份了,发出吱呀的声响来。www.pinwenba.com柳氏顿时蜷缩起身子,越发贴着墙面儿。
黑暗中,王显伸手往她的方向摸了摸,道:“你睡这般里面去做啥?那墙壁又不平整,没得嗝得慌。”
柳氏闷闷道:“没事儿,最近有些热,这样凉快些。你睡吧,莫管我。”
王显道:“这还没到那月份来着,你怎就觉得热了?”
柳氏心里烦,只觉得今日这人怎么这么多话,不由有些生气,连带着语气也不好起来,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的想法?明儿还得早起干活儿,还是歇了吧。”
王显今日也不知自个儿怎么回事儿,就是想找媳妇儿说说话,偏他又是个嘴笨的,这不刚开口便惹了媳妇儿发火。王显也有些尴尬,他木讷道:“那就睡觉吧。”
两人一个平躺着一人背靠着就这般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王显夫妻二人早早便起床,柳氏刚要跟王显出去,竟被宴氏给拦了下来。柳氏只觉得脑袋瓜儿突突地响,暗道莫不是这老婆子知道小姑子把那棉布给了自己,这会儿来找自己麻烦?
柳氏心里头打鼓,面儿上却很是正定。
宴氏吩咐柳氏今早不用去做活儿了,指着一堆的脏衣裳让她拿去河里洗洗。柳氏看着那大筐的活儿,心里直把这老婆子骂了句作!明明他儿子刚就在,让他顺便就拿走了,偏这老婆子这会儿就来折腾她了。
宴氏昨儿个虽说是自愿把布给了闺女,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想着便把以往穿的脏衣服收拾出来,终于换了新了床罩,又去其他屋里头挑拣了一番,便凑了这么盆脏衣服。
宴氏指着那筐脏衣服,嫌弃道:“小心洗,若是搓洗坏了,回来仔细你的皮!”
宴氏见她乖顺,又从角落里摸了一根皂角来放在盆里,“早去早回,你可别想着偷懒取巧,男人们回来你若饭都没煮上,看老娘的厉害!”
这会儿天色也只是刚蒙蒙亮,柳氏还从未独自一个人在这个时辰出去,心里有些害怕。农户人家起得早,路上偶尔也能见着一两个熟人,打了招呼,旁人见王家这小媳妇儿天不见亮就被婆母追出去洗衣裳,心里头不耻得紧。
百花村村东头早年其实有一口井的,旁边还长有一棵槐花树。只这水井曾经淹死过几个人,后来又出了些旁的事儿,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偏就是那般的巧了,村里的人都很害怕,后来那里正请了法师来做了法,最后组织了人填埋了水井才罢。自此便是百花村的村民要吃水,都是从村后头的山里砍了竹子这样从山涧引渠回自家,再打一口蓄水池,便供人畜饮水。但要洗衣裳这样费水的活儿,就得走上一段路,去那河边清洗,是以这里家家户户的人家便都是这般凑上一堆以后,再拿去河边捶打一番再晾晒好。
柳氏因为心里害怕,脚程走得还算是快。一边走,只觉得心头砰砰直跳,到最后竟是一路小跑起来。
这百花村也有几个闲汉,或是娶了妻,或是还打着光棍的,平日里便在村头游荡,晚间也惯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日也和该柳氏倒霉,刚走出百花村村口没有多远,便被一男人斜里蹿出来拦住了去路。
这男人浑身的酒气,醉醺醺地伸出双臂拦着眼前的女子,一张肥肥的脸上眼神朦胧,他拦住柳氏的去路,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又道:“好妹子,可真是想死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