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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褚秀阁却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便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宫装,面色苍白的小厮走了进来,一个跪拜礼,声音怏怏道:“参见三小姐。”
柳眉一挑,明月对面前之人却是再熟悉不过,没想到康福这般怏怏懒懒的模样真是和自己前世嫁进太子府时一模一样。
康福是太子慕慕容沛的贴身随从,前世自己嫁入太子府中时,他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此人心胸狭窄又贪图钱财,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明月纤长的睫毛一颤,朱唇含笑道:“原来是康公公,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康福闻言一个躬身献媚道:“是,太子殿下想请小姐到府中小坐,不知小姐可有时间?”
面上装作恭恭谨谨,但是康福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人人都说这丞相府的三小姐是个痴傻之人,今日一见却与传言全然不同。
不仅不傻,还生的花容月貌,难道外面的人都看走眼了吗?
扬起柔荑正了正鬓边的玲珑镂花步摇,明月淡淡道:“好,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梳妆一下,即刻就去。”
康福依言身体更低了几分,明月这才由巧儿扶着来到内寝。
简单地画了一个远山黛,便由着巧儿自己有些散乱的发丝盘起,明月凝着菱花铜镜中的人,星眸微眯,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遭遇。
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黛,却是欢天喜地的跟着康福来到太子的府邸,却不想遭到了上官秀儿和太子的冷嘲热讽。
慕容沛更是警告自己不要再白日做梦,他绝不会娶一个白痴做太子妃。
如今风水轮转,自己容颜依旧,心境却不复从前了。
“小姐,太子这时候叫您去,您可要当心。”
身后的巧儿一边帮她篦着头发,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道:“奴婢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明月手中把玩着一支并蒂海棠珍珠攒金步摇,淡淡道:“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
言语间,巧儿已经将头发篦好,又取了一件素雪披帛为明月披上系好,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地出了内寝。
康福正四处张望,一见明月出来,慌忙上前一步满脸堆笑:“小姐准备好了,矫撵已经备在丞相府外了,奴才这就领您去!”
“康公公留步。”
明月见康福要走便朝巧儿打了个眼色,巧儿便立即会意,从腰间荷包中取了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道:“我们家小姐感念康公公传话辛苦,便让公公拿去卖碗茶吃。”
康福似是没有料到,如今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眼前晃悠哪有不要的道理,慌忙受下惊喜道:“多谢三小姐,奴才去给您开门。”
说罢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殷勤不已敞开门。
明月嘴角一直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笑,行动间莲步轻移,很是端庄大方。
不过几十步便来到前院,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上官丰,便见他嘴角上扬,面上满是喜色,对着明月微微颔首,再看向她前边带路的康福时更是笑意不减道:“康公公好走!”
“丞相您太客气了,奴才这就回去领命了。”
言语间两人相交的视线有着不言而喻的情绪,明月也不戳破,便也上前一步福身道:“爹爹,女儿去了。”
“明月啊,见到太子要恭敬,不要失了规矩!”
上官丰故意将后面的几个字加重了语调,明月自是知晓他语中所指,便应声道:“是。”
上官丰见状这才放下心来,目送明月上了矫撵离去。
刚一转身就瞧见上官秀儿站在不远处,面色铁青,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已经走远了的矫撵,双唇抿成一条线。
“秀儿,你怎么出来了?”
上官丰见到上官秀儿便面露不悦之色,左顾右盼见四周没有什么人才沉下声线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出来了,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上官秀儿本就有些气恼,方才康福进府之时分明看到了自己,却故意无视自己直奔褚秀阁而去、
自己登时恼了,刚想上前却被上官丰拦住,不仅出言责怪她不懂事,还让她不要坏事。
两道柳眉不由得皱在一起,上官秀儿抬眼看向上官丰,语气寒凉道:“我不过是想出来看看,爹爹不必大惊小怪的。”
上官丰闻言面色微敛,鹰眼之中不悦之色大盛:“秀儿,这是你应该和为父说话的语气吗?”
上官秀儿自知失言,强行按下心中的怒怨道:“是,女儿知错了!”
眸光转向一边,上官丰这才语气稍见平和道:“秀儿,不是为父不帮你。只是你如今已然名声扫地,若再这样招摇,其不让外人笑话?若你还有自知之明,便好好想想如何让太子回心转意,也免得老夫上早朝时也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上官秀儿银牙紧咬,想起那日上官香婵说的话,这才压住几欲窜起的怒火道:“是,女儿知道了!”
“嗯……”
上官丰点了点头,这才踱着步子离开。
上官秀儿见状也是回到自己的住处,便见王秀芝急急上前追问:“怎么样,康福见你了吗?”
她并未答话,却是冲进房中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部推到了地上,狠狠叫了一声,浑身颤抖地开口道:
“康福这个狗东西,从前拿了我那么多好处,出来事之后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上官秀儿本就不是什么擅长隐忍之人,方才上官丰那一通“教导”更是火上浇油。
现下回到自己的宅邸中才得以发作,厉声道:“都是上官明月这个贱人才把我害成今天这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王秀芝也是愤愤之状,面上划过一道阴狠模样,便沉下声音道:“好,那我们就提前行事,就算你不能当上太子妃,也绝不叫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