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兴许激动,猛地起身之下已经是虚汗连连,巧儿慌忙扯下腰间的手帕为明月拭去额头上的冷汗道:“既然主子要亲自去,那巧儿也定会跟随,只是眼下主子身子虚弱,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说罢不允明月是否答应,便硬是将她扶到榻上继续道:“奴婢先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便和主子一起启程。”
明月轻轻点首,巧儿这才放心地绽开一个笑意,转身退出房中。
巧儿退出房间,面上的笑意便似一朵被秋风吹落的花儿般隐退。
现下以主子的心力,想要去太兴山谈何容易。自己方才不过是缓兵之计,哄骗她的而已。
眼下若是能找到一个人替主子去就好了。
幽幽一声沉重叹息,巧儿转身之间却忽然像想起身什么一般,蓦地眼神一亮,心中便有了主意。
这边厢
凤邪正在书房之中细细描绘着手下的画作,只见那宣纸之上栩栩如生地绽放了一株傲雪寒梅,叫人看着又有些清凉的意味。
“爷儿!”茗烟悄声走进书房,便见凤邪并不抬眼,懒懒道:“何事?”
“太子妃身边的巧儿姑姑来了。”茗烟清俊的脸上眼珠子咕噜一转,似是带着古怪的笑意道:“人家可是拿着爷儿的玉佩,说是有要是求见!”
“啪!”凤邪抽出腰间的折扇敲在茗烟的脑袋上,他哎呦一声,装作十分委屈道:“爷儿你打我干嘛,奴才又没乱说。”
“这一扇敲你胡乱揣测,少些闲话,多做事情。”凤邪菲薄的唇角悠悠吐出这样一句话,茗烟便摸着脑袋“嘿嘿”一笑,便打了个辑下去将巧儿请了上来。
“奴婢参见王爷。”巧儿很是恭谨地行礼。
凤邪便一挥手道:“不必多礼了,可是你家主子有事?”
被这样一问,巧儿还是有些难色,从怀中取出一块玲珑白玉,恳求道:“王爷曾说过,若是有需要便执这块玉璧前来,此话可还作数?”
“这是自然。”薄唇勾起一个邪魅不羁的弧度,凤邪凤眸之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神色。
是夜,万籁俱灰。
明月已然忙活了一整日,此刻御药房选药去熬。
“这是陈提点的排脓散。”明月照着单子一一寻找念着在药材匣子中寻找:“枳实一钱,芍药二两,桔梗——”
美眸在药匣上下搜寻,终于一凝,便将右上角一个匣子抽出来道:“桔梗四两。”
一旁的点药小厮便将明月所说的药材纷纷从其中找出,逐个称量了分别放好。
“……生蛋黄一个,要老母鸡的。切碎研磨为末。”明月朱唇轻启,说话间已然将药物的处理方法记在了纸上道:“照着这个话方法,给陈提点吞服。”
那小厮连连应声,明月方想交代一些细节,就见另一个小厮冲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陈提点不好了!”
明月一惊,登时将手中的毛笔扔到一边,慌忙提了裙角赶到陈博傅的内寝。
只见周遭之人也是进进出出,便还问进到内寝之中,明月便闻得空气之中有丝丝血腥的气味。
“外公!”明月惊叫一声,慌忙破开众人挤到内寝,就见一些正七手八脚地擦掉陈博傅嘴角的血迹,暗红地颜色沾满了整块方巾。
“三小姐你来了就好了,陈提点他、他……”那副使还想要说些什么,明月凝眸微微摇首,声线中是无限地绝痛道:“你不必说了。”
那副使想要安慰,但是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说起,也只好噤了声。
“你去准备一些止血汤吧。”明夜无不疲惫地晃了晃手,便有一位太医退了出去。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明月心中闷痛异常,似是有种如剑般地哀伤在心口贯穿,却是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想来内痈已经开始蔓延,明月上前将旁边服侍得人挥退,亲自取了毛巾为陈博傅洁面,便见他的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蜡黄,不由得手下一颤。
“陈提点已经开始长黄疸了,想必内痈已经开始蔓延,照这样下去,很快便要浮肿了。”那副使重重叹了一声,几人私下交换了一个个惋惜地眼神。
“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轻易就放弃的。”明月赫然攥紧手中的手帕,旋身丢到一旁的黄铜盆中,对着下面冷声吩咐道:“去准备舒络散,再准备金针过穴一次。”
明月现得仪贵妃娘娘器重,又是陈博傅得外孙女,她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敢违抗,便也不多言,纷纷下去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