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然是皇上钦此的太子妃,但是还未过门,皇后这样的教诲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心中虽然有着质疑,但是明月仍旧摆出一种感激的姿态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明月谨记在心了。”
明月的谦卑懂事让皇后很是欣慰,她身着一件鸢色缕金丝纽牡丹花纹蜀锦衣,领口袖间皆是云霏妆花的刻纹,更显得皇后端庄无比,在烛火的照耀下,皇后和善的眉目也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领子间纽扣上的珍珠花朵,浅声道:“本宫知道你从前和婉贵人在闺阁之中有些不睦,但是终究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宠妃,而你却是太子殿下的嫡妃,虽说又辈分之差,但是终究有血缘关系。但是你的微分远远比她要高,若是什么时候她仪仗自己的身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你也不必理会。”
皇后这话说的轻佻,但是明月还是眼角一跳。
这样的话如今说来却是有些为上官莲叶推脱责任的意思,既然皇后早就知道自己那日被上官莲叶羞辱,但是却一直没有为她说话,想来也是因为现在上官莲叶炙手可热的缘故,皇后现在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这样的思绪在脑海中闪过,但是却引出了另外一个想法出来:
皇后这样急于拉拢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她的儿媳妇,照理说应该自己来巴结她才是,可如今—
明月顿住思绪,起身福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教导仪贵妃娘娘,嫉妒是后宫妃子的大忌,那明月便更不会因为闺阁之中的小矛盾而利用公职之便来行私事。皇后娘娘请放心,明月会为婉贵人治好面上的伤,绝不留一点疤痕。”
皇后眸光一闪,染上几缕欣喜颜色,即刻道:“你这样聪明识大体,本宫真是没有看错人!”
明月弯起唇角,纯洁似一盏白百合悠然绽放:“明月哪里有什么聪慧,全凭皇后娘娘愿意指点罢了。”
“有你在太子殿下身边帮衬着,本宫老了之后也能颐享天年。”皇后言笑晏晏,说话间看向外面的滴漏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便早早休息罢。”
“是,臣女告退!”明月福身行礼,恭敬身为后退两步,这才离开。
回到太医院,巧儿服侍明月沐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看,苑竹心细,便悄声问道:“去给仪贵妃娘娘请脉怎么那么久,是她又为难主子了吗?”
巧儿嘴角一撇,很是不高兴地悄声说:“仪贵妃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心了,但是皇后娘娘也掺和了进来,真是给主子出了一个大难题呢!”
届时明月正在沐浴,吹弹可破的肌肤沉浸在满是花瓣的木桶之中,袅袅热气蒸的她有些犯困,正在闭目养神之间,便听到两人在外面嘀咕。
“有事大可以直说,不用小声嘀咕。”明月深吸一口,这才扬声道:“你们进来伺候罢,我知道苑竹惦记。”
两人闻言便走了进来,便见明月三千青丝在水中宛若柔软的海藻一般飘散,而她置身于白雾之中,明媚的容颜越发让人觉得美得憾人。
巧儿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叫了一声“主子”。
明月颔首,便道:“知道你怕说了让我心烦,但我们是主仆,有什么事情也好一起商量。”
一旁的苑竹见状便问道:“方才奴婢见您回来的时候眉心微有愁态,不知道皇后娘娘要让主子做什么?”
巧儿心直口快,急忙接口道:“苑竹你还说呢,皇后娘娘也不是不知情,偏偏让主子去伺候二小姐,这可怎么是好!”
苑竹之前便听巧儿将重华宫宴上的事情说的通透,如今一闻得这样的消息,也是眉头紧锁,低沉道:“二小姐那样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如何给主子使绊子……”
“就是了!你说皇后娘娘怎么能这样糊涂……”巧儿说到后面不自觉地噤了声,抬眼看向明月,明月张开双眸,眼神中有着些许疲惫道:“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外人。”
巧儿心疼明月,忧心的劝慰道:“主子要不回了皇后娘娘,就说身子不适,便叫打发另一个人去就是了。”
明月轻轻笑了笑,有些无奈道:“皇后当着仪贵妃的面点名指了我给上官莲叶治病,便是要叫仪贵妃知道,我是她的人,皇后这是要将我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可是……皇后娘娘看起来并不像是那样的人,她平日里十分和蔼呢……”巧儿也有些疑惑,苑竹却是将温水兑好了倒进明月的桶中道:“你入世不深,自然不晓得后宫的争斗有多重。皇后是后宫主位,摄六宫事宜,终究是心机深沉的人才能保得后位。况且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皇后都是想利用主子的身份,来巩固她的地位。”
苑竹说的通透,连明月也很是满意的点头道:“试了,皇后今晚叫我过去说那一番话,便是要拉拢我。而她一早便知道我与上官莲叶不睦,却还是指了我去给她治病,安知她心下的打算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