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明月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
现下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眼瞅着便已经大好,但是这件事情除了她近身的侍婢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明月中毒的事情已经被上官丰掩盖了下来,因着在丞相府中居住,太子慕容沛已经打发了好几个人前来,但是皆被上官方以明月身子不爽为由给打发了。
巧儿说这话的时候,明月正在廊下中喂鱼。
因着大伏已经过去,二伏便近在眼前,热的时候眼瞅着便要来了,明月随口说了句天气太热愈发烦闷,隔天便有人送了两口青花大缸,其中种植了巴掌大的碗莲,几尾游鱼在其中穿梭游弋。
随手将手中的鱼饵扔进缸中,明月的唇角蕴着淡淡的笑意道:“这样便是了,与其让我自己想办法推脱,不如借他人之手。如今老太太刚刚回来,想来也会因着这件事情而备紧府中的事情。”
巧儿喜笑颜开,跟在明月身畔扇着扇子,想了想道:“主子现下身子已经大好,可是外面的药还是一日三次的送进来,主子可还要喝?”
明月今日穿了一身家常的乳白色琵琶纹软纱对襟,下面是意见海棠缠枝长裙,华美中透着秀妍。轻轻地绾了一个发髻,蓬松地用一支蝶恋花步摇鬓着,鬓角点缀着几朵珊瑚色绢花,衬着她的肤色更加白皙胜雪。
她用不然颜色的蔻丹抵在青花瓷大缸旁边,声音清浅道:“这些就不必了,只是要劳烦你和苑竹一日一日地将药熬好了倒掉,留了药渣拿出去,想来他们也不会有所察觉。”
巧儿应声颔首,道:“主子想让这病慢点好,便慢点好。”
星眸抬起看向寂寥的天际,瓦蓝瓦蓝的颜色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时疫便再这样晴好的日子当中逐渐消散殆尽。
太子府
午后近黄昏时,夕阳如血,映红了京城的半边天,慕容沛临窗而立,眺望那如血残阳,刺穿了虹空,就如那女子的炫目的容颜,点亮了他的眼。
恍惚间,那女子火红的背影悠悠一转,回眸一笑,媚了整片春|色,慕容沛嘴角微弯,略带阴郁的瞳仁难得的带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情,便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
“殿下,丞相府大小姐邀您三日后京郊赏菊。”康福恭敬地打了个千儿,手中请柬举过头顶,道。
微扬唇角压下,眼中的不悦一闪而逝,慕容沛垂首看着那金线团绒的胭脂红的请柬,没有接,顿了顿道,:“你去回了上官秀儿,就说本宫这段时日政务繁忙,过些日子罢。”
“是,奴才这便去回了。”见主子情绪不高,康福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响头,起身讨巧的道,:“主子眼光真真儿是一顶一的好,太子妃娘娘秀外慧中,如今正得荣宠,日后入了太子府,定能与太子琴瑟和鸣,届时定能为太子减轻些许负担,也能让太子不在那般劳累了。”
“你这张巧嘴儿是愈发会说话了。”虽是轻嗤般的说着,但慕容沛那略略勾起的唇角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从小服侍太子的康福。知道自己这话儿算是说对了,康泰心下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佯装惶恐道,:“主子,奴才这话都是顶心的实在话。您还不知道奴才么。”
“罢了,本宫不跟你耍嘴上功夫,你既然知道谁是你未来的女主子,那便多留意着些,这些琐碎事儿,便不需本宫在特别吩咐了。”慕容沛摆了摆衣袖,康福垂着头的眼只看到那金丝描边的四爪冲天蛟的蛟尾一晃,随着腾云晃过,便又听那上首尊贵的人道,:“自古男女有别,以后京城贵府上那些未出阁小姐们的请柬,一律放到门房,由太子府上掌管杂事的客卿滤过后,在传到本宫案上,就不必特立独行了。”
“是,奴才遵命。”康福恭敬的应声道,心下却暗暗思量,那丞相府的二小姐上官秀儿,也是那‘贵府未出阁’之一罢?若是按照太子的旨意,那经过客卿过滤之后放到太子案上,至少也要到三日后了,那回拒大小姐,便再过上两日再回罢……
“若无其他要事,你便先下去罢。”话落,人已至书案,康福眼角的余光从太子掌中的书折一略而过,恭敬地打了一个千儿,轻踮着脚,关了书房的门。
“惦记着给太子添参茶。”胭脂红的请柬敲了敲门口守着的奴才,康福叮嘱道。
“公公不在这儿守着了么?”那奴才冲着康福讨喜的一笑,出口的声音却压得极低,一副很有眼力见儿的模样。
“我呀,自是有更重要的事儿半。”见那小奴才还是一副懵里懵懂的模样,康福摇摇头,指了指他的额头,道,:“凡事儿多动动脑子,别整日里一副主子指哪儿打哪儿的下作模样,等你什么时候会用脑子办事儿了,咱家这位置,就该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