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几分,明月却是示意身畔的苑竹再次将银针拿出道:“这些东西也要检验一下。”
一壁上前检查,远山眉黛便愈加拧皱。
芯妃眼见着明月的脸色逐渐变得深沉起来,却是小心翼翼地将二皇子放下,疾步上前道:“怎么回事?”
“这汤羹之中有大量的寒凉之物。”明月美目之中逸出点点寒霜,一字一顿的话语像是硬生生灌进芯妃耳朵当中的寒风之中,疼的她耳中一阵嗡鸣。
“这不可能……”芯妃呐呐而语,却是眼神彷徨惊慌失措。
“自然是不可能的。”姿容凝重似是月下弦一般,明月豁然旋身,便吩咐道:“巧儿,你到太医院去请阮太医来!”
巧儿知道轻重,便将那行礼一下,便退了出去。
明月深吸一口气,将芯妃扶着来到床边,却是温和地用手抚了抚她的肩头道:“这中和汤原本是温补的东西,只为着中和那些太过热性的食物,但是这其中寒凉的草药却被加了十成,可见与阮无城并没有关系。”
芯妃心中蕴着一股酸痛的的气息,她将那顺了一口气道:“本宫便知道……他们以为本宫信任阮太医,竟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这样说着,芯妃不由得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只见那婴儿还是粉粉|嫩|嫩的颜色,正闭合着双眸酣睡正沉,只是那原本娇嫩的脸上却稀疏地落着几枚疹子,红点一个个串联起来蔓延到脖子下面,好似一片猩红的血点一般,鲜艳的颜色刺痛了芯妃的双眸,她忍耐几分,终究是在眼角染起一层珊瑚的红色,有些哽咽地道:“他还这么小,她们怎么狠得下心。”
细密如羽翼一般的睫毛轻轻扇了一下,恍若蝴蝶展翅一般,在跳跃的火苗之下留下一层鸦翼一般的月牙阴影,轻启朱唇,明月声线冷若冰霜:“后宫之中总是不乏明争暗斗,怀中小儿尚且都是争宠的工具,更何况是这些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推门而入的声音,只见巧儿小步疾趋地进来,身后跟着面色淡漠的阮无城,他将手中拎着的药箱方到一旁,眼眸环视一下,才在明月清丽的姿容之上略微做了停留,拱手做了一辑道:“太子妃金安,芯妃娘娘金安。”
明月简短地颔首一下,身畔的芯妃却转身用绢子擦拭一下眼角,才道:“阮太医来的正是时候,快些检查一下这些中和汤罢。”
眉心不自觉地轩起几分,阮无城便不多言,只是上前仔细检查汤药,细嗅之下,却是陡然将勺子放下,眉宇之中的凝重阴沉似云翳。
“这其中的几味药被加重了一些。”阮无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眸光转圜之下却是落在软榻二皇子的脸上,他三步并作两步,遥遥便伸手,将那明黄|色的小布衾解开一点,见到那婴儿自脸上开始便冒着猩红的疹子,蜿蜒向下一直到看不见的贴身肚兜下面。
如墨玉一般的瞳仁当中的凝重逐渐凝结成一滴冰冷冰晶,阮无城沉声道:“这药必定是中途被人掺了什么,还请芯妃娘娘那药的药渣给微臣拿来。”
芯妃用绢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便急忙吩咐道:“彩云,快些将中和汤的药渣拿来。”
明月眼角余光见彩云急忙应声退出去,眼眸沉了一下才道:“估计不会有什么作用。”
视线对上正在晚膳的两位嬷嬷,明月才道:“敢问两位嬷嬷方才在御膳房可见到他们在熬药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吗?”
那嬷嬷停下手中的筷子,却是陷入一阵沉思当中,半晌才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太监一直在仔细着怕敖过火了。”
“这便是了。”明月眼中浮现出一层了然的神色道:“御膳房中虽然人多眼杂,但是做的吃食却是要经过专门的人品尝的,不仅仅是想预防有毒的东西,更是先要查出异变。但其中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便是御膳房不会随意叫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去给皇子的乳母做饭。”
阮无城瞳孔不易察觉地收拢了一下,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道:“你的意思是草药并没有被人动过?”
明月颔首一下,道:“我之前曾经嘱咐过太医院中的人,送来宫中的药包必须用蜡油封住,若是见到蜡油有破损,便不得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