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妃用手中的护甲一点点地笃着桌子,却是在沉思当中抬首道:“只是这件事情,不知道芳常在会不会死扛着?”
明月沉吟几分,却是眼波流转道:“是与非明日便会有分晓,至于芳常在,若说她没有软肋,便只怕是已经被别人捏在手中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一|夜地辗转终于是过去,翌日清晨一早,皇帝便传了明月和阮无城进宫。
行礼之中,便见皇上和皇后正端坐于上,眼角余光转圜一下,就见到后宫诸位嫔妃都在,芳常在此刻已经跪在堂下。
众人面上皆是一层寒霜,明月和阮无城也不多言,明月心中遂然沉寂,却见芳常在面上怨恨深重,只是衬着脸色并不肯出声。
此刻皇上已经有些恼寒气在面上蔓延,便听得他扬声道:“芳常在,芯妃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芳常在冷笑一下,却是正色道:“臣妾并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大胆!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芯妃怒从心生,却是气的从座位上战起身子,指责道:“是不是你指使御膳房中的小太监子在二皇子乳母的中和汤中下了朱砂?”
芳常在怒目回视,却是蕴着几分并不常见的冷意道:“芯妃娘娘是糊涂了吗,这药是您自己宫中指派的人熬得,怎的赖到臣妾身上?”
“你……”芯妃的神色激动,却是被气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她身畔的仪贵妃慢条斯理的用绢子挥了挥,却是有些轻蔑地道:“芯妃这火药味不小啊,大清早叫人来,指正人也是要有证据的。”
说话间,仪贵妃头上的金盞花碧玉流苏簪子便发出泠泠的清响,细长的眼眸之中划过一点星芒,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芯妃见状却是怒了几分,一边的德妃见状唇畔便蕴了几分凛然的气息道:“仪贵妃这话是要袒护芳常在了,这件事情牵扯二皇子,必然便是头等大事,眼下皇上皇后都在,也好一点点地查清楚,免得让人觉得冤枉了芳常在。”
皇上的眼中蕴着难以察觉的沉重,他冷声冷气地道:“芯妃,你来说!”
芯妃闻言终于收敛了身上的怨怒,旋身福身行礼一下道:“回禀皇上,昨夜臣妾已经将御膳房中的小太监扭了来,他现下已经招认,是芳常在致使他在乳母们的中和汤中下了朱砂,才致使二皇子身上红疹不止,手段实在是歹毒至极。”
皇后的面色不易察觉地一惊,却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二皇子尚在襁褓之中,这样的手段也实在下作。芯妃,你可有证据?”
芯妃向着皇后轻轻欠身一下,才拍了拍手,便见小九子从外面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那上面放着的,赫然是昨夜那用来下毒的象牙药匙。
“皇上,皇后娘娘。这药匙便是那太监下毒所用的投毒之物。若非臣妾发现的及时,只怕二皇子便已经夭折了!”芯妃说起这话,眼中仍旧蕴着惊悸过后的不安,顺着便红了眼圈。
不远处端坐的燕嫔张望一眼,却是用绢子掩了掩嘴角道:“这勺子有什么不妥吗?似乎看起来与寻常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芯妃微微侧首,才道:“明月,你说。”
明月上前福一福身,才清零道:“这支勺子表面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这勺子的下面却被人处心积虑地钻了即刻小孔,肉几乎不能察觉,但是其中却放了十足十的朱砂。”
说话间,身畔的巧儿便奉上银针,明月用银针试探一下,便在众人惊异地眼中拔出逐渐变黑的银针、
“皇上,皇后娘娘。朱砂遇到热便会化作水银,平日里这支勺子是不会有任何的泄露,但若是将它放置于热汤之中,热量便会将其中的朱砂催化,逐渐化作水银融进汤药之中。”
一种嫔妃已然开始窃窃私语,却见到仪贵妃懒懒地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石榴石宝石戒指装作惊恐的样子道:“那这手段是够隐蔽的了,只是这朱砂是有毒的东西,那二皇子吃过了,岂非会性命不保?太子妃有无看错?”
一直沉寂的阮无城却忽然拱手作揖道:“贵妃娘娘,朱砂虽然是有毒的东西,但是这其中的分量很轻,再者经过乳母嬷嬷们,二皇子所食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只是引起了一些疹子。但是若长久下去,便会有性命之忧。”
微微垂下眼眸,明月的声线之中不易察觉地缠|绕上几分冰凉,“朱砂遇热会化作水银,更会催化药物当中的药性,但是因为水银有毒,所以医者并不会轻易使用。二皇子的乳母嬷嬷们食用了这样的中和汤,自然是会影响二皇子。”
皇帝闻言已经是有些阴翳的神色,将手中的扳指转动着,寒声道:“那么这样阴毒的法子,当真是芳常在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