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的眉形皱在一起,苑竹才不解地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以燕嫔的心思,只怕十有八|九。”明月眼见着前面的羊肠小路逐渐消失,冷声道:“是我们后知后觉的太晚,燕嫔早就已经布下了精细的手段,只为了此刻的身孕,只怕在芯妃失足的那一刻起,所有人便都落入燕嫔设计好的圈套当中了。”
两人一壁说着便已经来到了密林的边缘,其中一座木屋若隐若现地展现在两人的眼前,一个人影正在忙碌着烧水劈柴,听到前面窸窸窣窣地脚步声,便警觉地抬首张望,见到是明月带着苑竹,才放下手中的斧子。
“如何?”明月见到卫舜君便开口询问。
“早就醒了,不过这次没有发疯,却也不肯吃东西。”卫舜君将劈好的木头码好装进一个背篓当中,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着明月和苑竹推门进去。
只见床榻之上的谢子怀瞪着眼睛,身子僵直地躺在床上,手脚被捆绑的结实不得动弹,双目无神地盯着木屋的上面,好似被人勾走了魂魄一般。
明月轻移莲步,示意苑竹将药放下才道:“这其中准备一些药物,等下让苑竹帮你们煮一下,这金疮药是上好的云南白|粉调制而成,用来治疗刀伤最好不过了。”
水样星眸说着这话的时候只是凝着床上的人,却见到谢子怀并没有转动一下眼珠,这边苑竹便应声退了出去,卫舜君见状也不多言,只是跟着苑竹出去煎药。
“怎么,打算等死?”明月清冷地开口,丝毫不带迟疑。
榻上之人只是不言不语,眼角余光流露出几分讥讽,明月静默地走到桌子边上斟了一杯水,走上前去。
谢子怀只当做没有看到明月,双眸盯着木质的房梁,却不想明月蓦然将手中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因着被捆绑,谢子怀也不得躲避,只得被那水呛得咳嗽一声,挤起眼睛想要拜托进入眼中的水。
“这下清醒了吗?”明月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谢子怀一壁干咳着,一壁恨声地开口道:“我想殉情都不行么?与其让我这样活着,还不如让我死了!”
睨视一眼床上叫嚣的人,明月只是冷冷地道:“这样便寻思了,当真是白费了芳常在的一番苦心。也罢了,你们这样的人,底下见了也好。”
明月甚少说出这样薄凉的话,如今带着这样的语气说出,登时便将谢子怀气的打结,他挣扎着却不能动弹分毫,便强自扭头看向明月喊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便将那贱人碎尸万段!”
骤然响起的冷笑声音好似一道裂开的冰棱一般,一瞬间引起一片破碎的声音,谢子怀有些吃惊地看着明月的样子,瞪大眼睛道:“你笑什么,有本事把我放了!”
正色眉眼,绝美的容颜换上一副寒冰般的神色,声线好似碎冰一般泠泠触着水面道:“就凭你?你可知道燕嫔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话音未落,那句话中传来的讯息便好似炸药一般在谢子怀的耳中爆裂,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失聪,以至于听不见明月所说的话,满脑子都是那句话炸开来引起的嗡鸣——
“你……说什么……?”谢子怀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凝着明月冰凉的脸颊开口,他停顿半晌,立即否决道:“这不可能!仪贵妃不会让她有孕的!就连芳儿——”
谢子怀蓦地止住自己的话头,终于是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停顿了半晌,才将那话勉强地消化着。
“燕嫔可不是芳常在。”明月眼角凝结成霜,语气毋庸置疑:“燕嫔早就算计好了全部计划,即便是仪贵妃,也不过是她为自己怀上龙嗣的垫脚而已。”
“不……不可能……”谢子怀面色灰白地摇头,但是明月却丝毫没有给他留下转圜的余地。
“你是知道的,燕嫔现在身怀有孕,晋位是迟早的事情,而怀有龙嗣燕嫔更是要加紧防范,有了一个芯妃做前车之鉴,你以为还会像那时候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到燕嫔么?”
眼眸当中映衬出谢子怀的神色,明月微微阖眸道:“你若是真的想为芳常在报仇,便好好或者等待时机,你这时候去就是去送死,当真是枉费了芳常在的一番苦心——”
“我可以。”谢子怀扭动眼珠盯着明月,重复了一遍道:“我可以,只要你肯帮我。”
“那个贱人同样谋害了你的朋友,我们可以联手——”谢子怀的眼中放光,紧紧地盯着明月,似乎明月是一棵救命稻草一般道:“只要你肯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你?”明月几不可见地挑眉一分。
“帮我去杀了那个贱人!”谢子怀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祸害!”
明月见状,却是垂下远山眉黛泠泠道:“我会帮你的。”
“为何?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谢子怀似是不信,努力地扭着头看明月,然而明月并不理会,只是侧身不见道:“若是燕嫔没有怀有龙嗣,我或许还会帮你一把,只是眼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