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从芯妃宫中离开的时候,便一直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窥探自己,她扶着巧儿的手小步疾趋,却是用着只有两人才能人听见的声音道:“有人在偷窥。”
巧儿一惊,连忙想四处张望,但是终究是忍耐了几分,才强忍住自己的惊讶道:“主子是如何得知的?”
明月眼角余光四处搜寻了几分,才发觉那道目光已经离去,才略微皱眉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快些与我到密林当中去一趟。”
巧儿见明月的神色有些阴沉,便也不多问,两人绕过一行侍卫,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乱葬岗中。
轻车熟路的穿越密林,还未到树林的边缘,便听见一叠声的混乱混杂,似乎是什么东西重重地跌在地上,明眉心陡然一跳,便迅速地带着巧儿直奔木屋当中。
方一推开门,便听见支支吾吾地声音,明月定睛一看,只见卫舜君五花大绑地滚在地上扭动,口中还塞着一块破布,正发出模糊的声音,巧儿也惊异不已,急忙上前帮忙,明月三步并作两步,柔荑一把将那塞嘴布子扯下,卫舜君的第一句话便叫明月心中的不安变成了现实,他喘息一口气急切道:“谢子怀跑了!”
明月和巧儿将松绑的卫舜君安顿好,便伸手倒了一杯水推到了他的跟前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舜君喝了一口,才气恼地开口:“这家伙嚷嚷着饿,微臣便打算做些吃的,却不想他用木头打晕了我换了我的衣裳跑了。”
说话间,卫舜君便抬手摸了摸头顶上的伤痕,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
明月的眼神也随着他的动作停留在那伤口之上,水样星眸当中划过一丝的了然道:“我估计他还是没有放弃给芳常在报仇,他虽然打伤了你,但是并没有打算真的将你不管。只是此刻我们无从知晓他的去向,只怕他早就已经混迹到东宫之中不知所踪,可一旦他动手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卫舜君手指下面传来的绷带的触感让他心中隐约地传来丝丝歉意:若是自己当初警戒心高一些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他轻叹一声,才满含歉意地道:“是微臣无能,没有将他看好。”
轻摇螓首,明月沉稳地道:“谢子怀有心,你也是防不胜防,想来他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你若有空,便多去芳常在坟墓的地方转一转,也许会碰的上他。”
沉吟几分,卫舜君终于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不再多言。
明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去了,芯妃那里也已经大打点妥当,明月在回去的路上心中总是隐约地伴着一些不安的感觉。
“主子是在担心谢子怀的事情吗?”巧儿见到明月面上的神色,不无宽慰地道:“主子知晓西子坏的心性,想来他也不会像开始那样鲁莽,眼下宫中也没有什么异动,料想这谢子怀是躲藏到哪个地方去养伤了。”
“这正是我担心的。”明月一壁走着,眉心却没有半分舒展道:“不管他现在身在何处,只要他活着,便会想尽办法去杀死燕嫔。”
巧儿倒是有些不解地道:“燕嫔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便死了吧,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只当是偿命了。”
明眸善睐闪过一道微光,明月愁眉不展:“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自从得知燕嫔怀有身孕之后,便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了。”
巧儿闻言沉吟半晌,良久才开口:“主子这是生了恻隐之心,幼子固然无辜,但是作恶的人若是继续得逞,只怕连那个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巧儿这话说的时候,面上显露出经历颇多的坚韧道:“主子肯曾记得当初您和奴婢说的话?”
明月有些诧异地侧首,只见巧儿声音坚定地道:“眼下虽然不是别人在犯我们,但是这些人一直在算计着,主子想要脱身也是不能的,现在最好的打算就是什么都不管。”
这话说的在理,只是明月内心终究有些于心不忍,自从芯妃生产之后,她眼前便时常浮现起二皇子可爱的模样,此刻燕嫔的怀中便怀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这孩子都是一张未经渲染的白纸,若是就这样心狠的置之不理,岂不是等于间接的残害了这样一个无辜的生命?
一向凌冽的绝丽容颜在此刻显现出几分痛苦,明月沉寂一阵才道:“即便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这孩子终究无辜。更甚的是,谢子怀现在有可能在寻找更大的靠山,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逃走之后便销声匿迹了,我还有一个担心便是,若是他被人利用,掺和到宫斗之中,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巧儿仔细地听着,逐渐开明的思路,也是轻叹一声道:“主子心善,这样的事情也想的周全。只是那谢子怀虽然痴情,但是也执迷不悟,主子心中有数便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管。”
眼中的于心不忍逐渐陨落,明月整理一下衣衫才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着他不会被恶人利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