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燕嫔的病症不断地加重,宫中的流言再度四起,不少人传言燕嫔是因为做了坏事伤了阴鸷,害的芳常在惨死的事情再次被人拿出来说事,经常有宫人在深夜见到燕嫔的宫墙外面徘徊着一道阴测的人影,头发凌乱散长。像极了当日惨死的芳常在。
宫人们以讹传讹,每每经过贤合宫的人都觉得那里阴森不已,大多的宫人能逃走便逃走,一时只见贤合宫恍若死宅一般寂静幽深。
燕嫔病的这样重,就连皇帝也不怎么前来探望了,虽然皇帝总是知会太医院的人照拂贤合宫,但是众太医也是明眼的人,只眼瞅着燕嫔已经是油尽灯枯,所以也不再多费心力了。
仪贵妃倒是前去探望了两次,但是因着燕嫔几乎整日昏睡,所以也是郁郁地离去,自从燕嫔流产之后,她便再没有踏足过贤合宫。
仪贵妃想起燕嫔的样子便有些嗤之以鼻,每每便道:“从前只是以为芳常在是个不中用的,没想到燕嫔也是如此。”
兰芝笑道:“娘娘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了,燕嫔福薄罢了,还妄想借着龙嗣往上爬。”
仪贵妃闻言只是冷笑一声,旋及才道:“是了,福薄就福薄吧。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也省了本宫费心,怕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兰芝正在为仪贵妃捏腿,此时也是满面的不屑道:“娘娘也是可怜她这样的人,在说芯妃的事情也是她出的主意,手脚也是她动的,即便她有什么要说的,只怕皇上也不尽然会相信。”
鲜红的蔻丹宛如火苗跳跃在指尖,仪贵妃慢条斯理地拨开一颗葡萄吃着:“做贼心虚这话也不假,燕嫔眼下是不成了,满宫里都揣测着是不是她害死了芳常在,她若是想鱼死网破,只怕皇上也不会相信。”
兰芝唇角含笑,得意地道:“也多亏的娘娘,将这样的话散布出去,不然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燕嫔反咬一口。”
仪贵妃冷笑一声,嗤笑道:“反咬一口?燕嫔算是什么东西,她那点算计的心思真当本宫看不出来么。眼下她自己得了这样的毛病也不是本宫做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仪贵妃这样说着,却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兰芝,你跟在本宫的身边也不少年了吧?”
兰芝一怔,立即停下手下的东西行礼道:“回禀奶娘,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经有十年了。”
仪贵妃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护甲在手指上转了转道:“再过几年便要被放出去了,你可愿意?”
兰芝眼中划过一道惊恐,她立即将那神色隐藏在眼睛下面,道:“奴婢没有想要回乡的心思,只想留在娘娘的身边伺候娘娘。”
丹凤之眸向上挑了挑,仪贵妃睨视一眼面前的小丫鬟,只见她姿貌还算出众,眼角眉梢带着几缕自然地妩媚,然而这点姿色落在仪贵妃的眼中却是格外扎眼。
兰芝跟在她的身边最久,自然是学会了不少东西,今日她能这样谈论燕嫔,便足以见她的心思有多深沉,若是长久留在身边,只怕是个祸患。
心中蓦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仪贵妃却是微微眯起双眸,她将身子前倾,赤金的护甲尖锐地尖儿在兰芝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她声音魅惑地开口道:“你是想伺候本宫,还是想伺候皇上?”
仪贵妃的话让兰芝身上立即冒出了一层白毛汗,她即刻便慌乱起来,将那叩首道:“奴婢并没有这样的心思,还望娘娘明鉴。”
红|唇勾起,恍若一抹子嗜血的颜色,仪贵妃坐好身子,淡淡地用护甲撩拨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簪子,道:“你这姿色和容貌也算是好看,没有这样的心思,可也不见得。”
兰芝呼吸登时急|促起来,她低着头不敢说话,身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地从毛孔当中沁出来,她颤|抖着声音道:“娘娘明鉴,奴婢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仪贵妃见状却没有表露出一点点相信的样子,只是瞥了一眼道:“你有没有心思都不重要,本宫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若是到了嫁龄,本宫便准许你出宫寻找一个好的夫婿嫁了,到时候也必定更不会亏待于你。”
仪贵妃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兰芝的耳朵中,她眼神中有着发自内心地惊恐,逐渐聚拢化成晶莹的热泪。
兰芝十几岁便跟着仪贵妃伺候,如今已经十年了,眼见儿的便要到了嫁龄。
虽然兰芝并没有想要爬上龙床的意思,但是宫中的生活衣食无忧,况且仪贵妃身份尊贵,兰芝早就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如今却叫她回到那贫穷的地方,她如何能受得了?
即便她能跟一个不算穷酸的人,但兰芝也不想过着清贫的日子,宫中给的月例基本上都被她送给了家中,仪贵妃的赏赐虽然不少,但到底没什么大用处,典当了也不过些许银两,若是不干活,早晚是要花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