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李顺海走出内殿,见到荷香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心中有些愧疚,但终究是顺了一口气迈出了门槛。
门前的侍卫立即躬身行礼,荷香见到李顺海便急急忙忙地上前道:“如何?皇后娘娘肯不肯见我?”
李顺海似是无意地与荷香保持了一点距离,面色有些不大好地摇头道:“你明日再来吧!”
荷香有些不能相信,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眉心紧蹙地道:“连你都没有办法了吗?”
李顺海见到荷香的样子,却是低头道:“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你这样便算是抗旨了,我没敢和皇后娘娘明说你的身份,不然只怕是更不可能。可是娘娘的意思,我这个做奴才的也不能违抗。”
荷香有些不可置信,她立即湿了眼睛,想要伸手,却见到李顺海下意识地躲闪着,她才后知后觉地缩回了手,有些嚅嗫地喘着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你了。”
李顺海见状却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想到燕嫔是因为猫瘟才这样的,便也已经狠了心,他沉声道:“你好自为之吧。”
荷香的眼中闪过一道绝望,她很快地整理了身上的衣裳,便道:“我知道了。”
李顺海躲闪着不想去看荷香的样子,便应了一声进到了里面。
荷香低着头,听见鸾玉宫的门逐渐关上,才将眼泪流下来。
门前的两名侍卫见到荷香呆呆地站在门前,也懒得去管了。
茕茕孑立的身影立在硕大的宫门前,荷香的影子被清冷的月光拉的很长,孤零地落在甬路的冰冷的青砖上。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绝望已经充盈了荷香的胸腔,她本以为可以借着皇后的势力去绊倒仪贵妃,毕竟皇后和仪贵妃已经水火不容了这么多年,却不想自己实在是人微言轻,甚至是低估了皇后的心思,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
李顺海说的话也不过就是敷衍而已,皇上的禁令已经下来,明日贤合宫必定是重兵把守,自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她几乎是麻木的转身,脚步沉重地几乎不能抬起,走到一处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终于因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荷香蜷缩着小声呜咽哭泣,远远的鸾玉宫门一阵响动,便是一行人出来,荷香听到声音立即抹了抹眼泪,有些整了整,她几乎是在瞬间心中染起一层希望,即刻便跪在一边行礼。
上官香婵带着如妍和如玉缓缓地走着,远远便见到一个身影跪在地上,她的眉心不已察觉地拢了拢,心下转圜几分,便明了过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荷香不敢抬头,只是叩首行礼。
一袭嫩粉的裙摆落在自己的面前,荷香一怔,却是顺着那裙摆向上看去,只见上官香婵正垂眸看着自己。
荷香不明所以,却见上官香婵俯瞰地道:“我是丞相家的四小姐。”
荷香一愣,立即眼角逸出的泪水擦掉磕头道:“奴婢给四小姐请安。”
上官香婵用绢子掩了掩嘴角,才轻声道:“你是燕嫔宫中的宫人吧?”
荷香眼神转了转,才低声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是燕嫔娘娘身边的贴身宫人,荷香。”
上官香婵眼眸蓦地一冷,她即刻后退了两步,却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站住了脚步。
众人皆知道猫瘟会传染给人,却不知道,猫瘟若不是因为抓伤是绝对不会传染的,上官香婵正是明白这一点,才站住了脚步。
她沉稳了心神才道:“你们家主子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荷香闻言,眼中的泪水更胜,她心中充满难以言喻地痛苦和纠缠道:“主子她……已经殁了……”
什么?!
上官香婵没有料到燕嫔竟然去的这么快,心中陡然一惊之下,也似乎明白了这丫头为何会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皇后,眼见她为着燕嫔的事情伤心,只怕是因为自家主子殁了,想要急着报仇。
她伸手正了正鬓边的簪子,才道:“既然殁了,你应该去禀报皇上,这会子来皇后娘娘宫中,娘娘自然不会见你。你若有什么想说的,便和我说罢。”
荷香愣了愣,却是没有想到上官香婵会这样,心中的感激立即溢于言表,她叩首两下才道:“多谢四小姐!”
上官香婵默不作声,荷香便继续道:“奴婢原本是想找皇后娘娘,将主子的病因悉数告知皇后娘娘,奴婢实在不甘心主子为别人做了替死鬼,才冒险来见皇后娘娘。”
荷香的话却是叫上官香婵心中的揣度应了实,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才继续道:“你家主子怎的去的这么快,即便封宫了,姐姐也还是给她送药的。”
荷香垂首的动作停住,她蓦然抬首,却已经是满面的泪痕,失声道:“主子之前执意要见太子妃一面,太子妃离去之后,主子便吐血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