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攀着蓝熙书的肩膀自始至终盯着:“哥!那个卷毛回头看了。”
“我们住在人家的地盘,总有见面的时候。”蓝熙书想着吴老四定然会摸底,只是不知道他是老大还是喽啰,这种人哪个城市乡镇都不缺少。
这么个小角色还至于让蓝熙书多费心神。
“房子!不许赖账啊!”蓝熙书大手一揽房子的细腰,房子扭了一扭抬头看星星:“臭美!”。[
蓝熙书和房子倒回到通街上,灯火阑珊,走不多远就看见了铜锣茶楼的大招牌装潢气派,灯笼也比别的门面要多要大,也就是两三年光景吧,铜锣茶楼的规模扩大了,蓝熙书注意到旁边的好客来饭庄不见了,想必被铜锣茶楼包容了吧!
蓝熙书对这一带不甚熟悉,稍微熟悉的就是这毗邻的好客来饭庄和铜锣茶楼了,记忆在这儿有个难忘的片段,他就是在这儿被杨士奇发现的,那年他刚刚十岁,那一天是他十周岁的生日······往事不堪,蓝熙书摇摇头,忽然发现房子在扭脸看他,大眼睛扑闪,想必不知不觉中他出神了。
“哥!”房子从蓝熙书一闪而逝的眼睛里敏感的捕捉到什么,乖乖的抱紧蓝熙书的胳膊,那种与其相依为命的感觉让蓝熙书心里温热,蓝熙书摸摸房子的头,压下心头翻涌的记忆。
铜锣茶楼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小伙计从一个小板凳上跳下来,手里小心的捧着一只刚换下来的坏灯笼,看见蓝熙书和房子马上一脸笑容灿烂:“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小伙计看了一眼蓝熙书空一物的手,做着往里请的手势。
房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出入铜锣茶楼的人大多手里托着精美的蛐蛐罐儿,或眉飞色舞或垂头丧气或交头接耳摇头晃膀。
房子明白了蓝熙书来此地的目的,干这行的,几乎没有纯粹玩的念头。
“来长见识到的,小哥!最近可有大彩头!”蓝熙书往里走,扭头看一眼与他擦肩的一个湖绸蓝衫的年轻人正从铜锣茶楼往外走,年轻人双手抱着青花瓷的蛐蛐罐儿,精打采摇头叹息,嘴里还轻声的咒骂着什么,看他晃动蛐蛐儿罐儿的样子好似在跟蛐蛐儿怄气。
“邱公子!咋的?虎将军衰了。”小伙计随口打趣。
“别提了!”年轻人烦闷的连连摆手,灯光下那一脸苦相如丧考妣:“他奶奶的,害我亏了一大笔!”
这个年轻人晃了一下手里的蛐蛐儿罐儿,心有恨意却终究不舍得扔。
旁边有四十来岁的矮胖子跟着凑趣打哈哈,年轻人没心情摆手而去。
斗蛐蛐儿是这铜锣茶楼的一大特色,卖茶喝茶倒成了兼营,今天看来,比起那几年更加盛行。
铜锣茶楼久负盛名的斗蛐蛐固然有趣,但是赌蛐蛐更让人着迷,凡是赌的行当都让人上瘾,每天来斗蛐蛐的人很多,但是养蛐蛐毕竟耗资不说,这种好斗的小东西养起来十分麻烦,所以很多人更喜欢赌蛐蛐,感觉把赌注压在自己看好的蛐蛐身上,比单纯的去赌坊更有悬念更来的刺激,所以,小伙计一看蓝熙书手里没有蛐蛐儿罐儿就认定这是喜欢赌蛐蛐的公子哥,铜锣茶楼就是靠这些个斗蛐蛐儿和赌蛐蛐儿的浪荡公子哥发财呢。
皇太孙朱瞻基酷爱斗蛐蛐这是朝野共知的事,南京因为有这么一位,斗蛐蛐儿更是繁盛不衰,不但有专门的斗蛐蛐儿场所供当下追风的公子哥们消遣,就是很多茶楼酒肆也都开辟场所以此招揽生意,慢慢的副业盖过主业。
蓝熙的目的就是源于此,铜锣茶楼虽说不是南京最繁华最高档的斗蛐蛐儿场所,但是靠近秦淮河,三教九流混迹,蓝熙书想至此趟趟路子,从底层摸底,朱瞻基也许不会来这儿,但是消息流通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