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书简洁明了不想啰嗦,丽姑欣喜地福了一福,赶紧出去了。
西屋是正房紧西面的一间,单独一门对着院落,蓝熙书不想有谁影响到自己和房子,进院子他先观察了正房结构,刚好一间独屋影儿母女住,三间通小厅的很适合自己和房子。
对于丽姑来说有规矩的大户人家丫头老妈子那有住正房的,住柴房都觉得比住乌篷船腔一百倍了。
“墙很结实!我喜欢这些竹子!”房子傍着蓝熙书看着丛竹中间点石径清亮,丽姑和影儿在忙活,枣红马打响鼻的声音很悦耳。
房子的出发点跟蓝熙书一样,晚上行动高来高去很方便。
马棚在李伯的帮忙下很快收拾出来了,还买来不少的马料,打发走了李伯,蓝熙书叫住丽姑,让她最近不要干别的,重点就是利用一切人脉关系打听他吩咐的事,蓝熙书忽然想起什么,交代丽姑留心这几天忽然不做生意闭门谢客的河楼娼馆,至于背后的主人背景越详细越好。
白天干白天能干的活路,再着急蓝熙书也得忍着,丽姑走了,最大的重点在郭运达,但是大白天是不行的,只能挨到晚上。
天半阴半晴,霞光从云层的缝隙照射,炊烟四起,街上的叫卖声在走街串巷。
蓝熙书将影儿单独留在院里不放心,就和房子商量带着影儿先去看望耗子娘封婶。
南京西城很大一片是军户区,耗子的家就在这大片军户区的边沿的庙前街,一座观音小庙迁移重建搬离了这里,但是人们还是喜欢叫这里庙前街,倒相信观音娘娘的福址还在。
庙前街的张大山铁匠铺还在,生意好像大不如前了,跛脚张大山和他的儿子正在拨弄炉火,三间敞篷房里堆满了铁器和下角料,靠墙笨拙的木案上摆放着打好的菜刀,铁钩,柴刀什么的,房子很想上去打个招呼,被蓝熙书拉住了,张大山油光铁亮的一张脸眼皮耷拉着,回首也看了蓝熙书三人一眼,但是,三年时间,少年人的变化很大,他根本没认出来,蓝熙书觉得相见不如不见,毕竟自己有特殊任务在身,不便张扬。
耗子的家毗邻铁匠铺,巷子里第一户就是,豁角的台阶很熟悉,房子踩踩那个豁角,给蓝熙书看,那些记忆汹汹很温暖也很遥远,槐木门原色,中间开门拉门的地方缺了一块木头,有一尺见方的铁皮补上了,可见是张大山的手艺,这是记忆里没有的,总之没太多变化。
门半掩着,房子喊了声封婶没人应声,封婶五冬六夏是不睡懒觉的,老了老了更是勤勉的很。院里一口老井青石板上一只木桶歪着,五间出廊的正房门窗敞着,一挂珠帘老旧,一动不动。
房子又喊了一句封婶,这回声音大了,封婶耳不聋眼不花的应该听得见的。
“这大清早的封婶舍了家干啥去了?”房子失落的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井沿上,扭头往水井里看了看。
“你们是?”门一响,封婶挎着个竹篮正跨过门槛,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抓髻,蓝花绣边的抹额,清瘦的脸上皱纹清晰,一条围裙让封婶看起来很麻利,蓝熙书和房子一起喊了声封婶,封婶怔了一下,认出了蓝熙书和房子,老脸的褶子开了花一般骤然绽放。
“三少房子!哎呦!我还当哪儿落下的金童玉女呢!”
“封婶!干嘛去了?”房子撒娇,接过封婶胳膊上的竹篮,蓝布汗巾一掀,半篮子红鸡蛋。
“您还给人接生啊!”蓝熙书被封婶拉着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封婶是稳婆,前后几条街的后生差不多都是她接到这世界上来的。
“邻里百家的不好意思不去,耗子来信不让我做了,怕深更半夜的出门有个闪失,但是做惯了,闲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