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很是冷峻,有着与年龄完全不一样的成熟,一些人尚未见过这位刚刚上任不足十天的国子监祭酒,他们的目光与吴帆徽相遇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
吴帆徽的眼神冷冷的扫过了众人,缓缓开口。
“这两日,本官听闻有不少人闹事,甚至在监生之中随意开口说话,全然没有了读书人的斯文,颜面尽失,本官没有说话,本想着让有些人能够自省,谁知道有些变本加厉,也好,今日本官就来仔细说说这件事情。”
“这读书人的礼义仁智信、温良恭谦让,乃至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本官本不想多说,诸位都是国子监的先生,授业解惑,在诸多的监生面前,时常念叨,可惜的是,接连几日来生的事宜,让本官不得不说。”
“先说到这刊印试卷的事宜,既然诸位能够自行决定考题,能够自行决定刊印试卷,本官是不是应该请旨,为诸位正名了,既然你们都能够决定国子监的大事情,那还要本官干什么,还要礼部干什么,还要朝廷干什么,往大了说,既然府州县都能够自行做主,随意做出任何的事情来,还要朝廷干什么,还要皇上干什么,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都能够作出来,本官真的不知道诸位读书读到什么地方去了。”
“其次说说这扣除俸禄的事宜,本官初来乍到,考虑到某些特殊的缘由,不愿意大肆处理此事,也是给诸位一个机会,想不到某些人以为本官懦弱了,诸位可真的是瞧得起本官啊,本官曾经在陕西剿灭流寇,在登州剿灭叛军,面对成千上万的流寇和叛军,本官都没有丝毫的畏惧,亲自上阵杀敌,何况处理眼前这区区小事情,你们若是觉得不服气,那好啊,本官这就请旨,看看皇上和朝廷如何来处理此事吧。”
“最后说说这先生之狂妄问题,有些人在国子监的时间长了,老子天下第一,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尚书大人来了,也是无所谓的,秉持所谓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想法和理念,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可真的是可笑了,要本官说的不客气一些,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狂妄,难不成国子监缺了你,就要关门歇业了,诸多的监生就无人教授了,本官以为恰恰相反,国子监没有你这等的货色,怕是授业解惑之事做的更好。”
“本官今日就是要告诉某些狂妄之人,你们不是在下面议论吗,说本官冤枉你们了,那好啊,写出来条陈,说本官是怎么冤枉你的,说出来你是受到谁的指使,乃至于让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本官一定追究到底,还你清白。”
“本官还要告诫某些人,万万不要在本官的面前狂妄,本官不会理睬你的那一套,本官不仅让你不要想着在国子监做先生,本官还要一追到底,看看你做过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情,不要以为国子监是化外之地,这里也是要遵从皇上旨意、服从朝廷管辖的地方,有些人前往不要自视甚高,要依照本官的认识,你算什么东西,不要说你是两榜进士,本官身为殿试状元,都不敢狂妄。”
“诸位都请记牢了,本官说话只说一遍,若是本官听闻还有人抱怨,还有人在监生面前说及一些随意的话语,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到时候你这个斯文的读书人,进入到大牢之中,被剥夺了一切的功名,本官看你还如何的狂妄。”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将自身看的太高,更不要瞧不起他人,沉湎于书中不是过错,可一味沉湎其中,甚至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什么都不知道,那恐怕就要摔跟头的。”
“好了,本官说完了,有谁想着说些什么,现在可以站出来,本官洗耳尊听。”
典籍厅鸦雀无声,一些人的连变成了紫色,更多的人低下头。
百无一用是书生,吴帆徽内心暗暗叹息,不要看有些读书人在某些场合变现异常的强硬,可真正遇见事情之后,能够出头之人很少,明末有骨气的读书人,几乎都要绝迹了。
等候了半刻钟的时间,无人开口说话,也没有谁动一动。
吴帆徽再次冷冷的开口。
“本官做事情,历来都有规矩,今日若是没有谁开口,那日后就各司其职,肄业考试在即,所有人在五日之内,将考题交到典籍厅,若是有谁没有交出考题,本官就认为你不愿意在国子监继续教书了,那本官就请你到其他地方去另谋高就了。”
一席话说完,吴帆徽转身离开,看都没有看众人一眼。
吴帆徽离开之后,典籍厅的众人,慢慢的抬起头,只是相互看看,无人敢开口议论和说话,他们默默的离开典籍厅。
自此之后,国子监安静下来,诸多的五经博士、助教、学正、学录和教授,悉数都安静下来了,而有关新上任的国子监祭酒吴帆徽的厉害,也逐渐的在国子监传开。
吴帆徽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事情,此刻他考虑的是刊印试卷背后的事宜,是不是牵扯到其他的一些事宜,而且他也决定要调整一些人选了,至少让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到国子监,成为自身真正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