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刚才还在质疑她,怀疑她的男人,此时却紧紧的抱着她,那力道,仿佛在泄着什么。
她被他箍的有点难受。
但是,她忍了。
他在她耳边说:“左琋,我信你!”
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他把字咬的很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的决心。
左琋听到这三个字,这些天的压抑,委屈,伤感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全涌上来。
一直努力不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呜咽,“我以为,你也跟他们一样,不信我……就算,就算所有人都怀疑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求你,求你要相信我……”
庄煜听着她的哭声,松开她,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着泪水,“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那泪水,怎么也擦不完。
他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眼睛上,将那些泪水全都咽入口中。
是他伤了她的心,是他让她流泪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再一次紧紧的抱着她,道着歉。
为什么要怀疑她?
他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觉得可恶。
左琋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答应,双手缠上了他的腰,笑着流泪,“不用对不起,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她不恨他怀疑自己,换作任何人,在遇到同样的事,恐怕不会做的比他好。
如果,他不爱她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将她的伤害减到最低呢。
他是爱她的!
所以,他相信她。
她也该相信他!
相信他,依旧相信着她。
“有件事情,我该告诉你。”两人完全冷静下来后,一起坐在床沿。
庄煜将她的头往后拨了拨,“你说。”
左琋告诉她陆曼莎找过许昌华两次,还包括许昌华后来看到陆曼莎的异常。
“我觉得,这件事跟陆曼莎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她动的手,她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如果不是在这里面,她一定会亲手捉住陆曼莎,好好问一问。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是许昌华说的。”左琋牵动着唇角,“你让我防着他,但我跟他还是碰了面。况且,那时身边有小二,加上我自己也时刻警惕着。只是没想到,对方并不是直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而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对付我。”
也正因为对方的方式,让他们进了一个怪圈,一时半会,真的找不到出口。
庄煜承认对许昌华没有好感,而且他有意无意的在帮左琋,这一点,让他更加警惕。
只是现在,并不是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既然对方已经计划好要对付你,肯定不会留下线索。看来,只要让陆曼莎自己说出来了。”庄煜危险的眯起了眸子。
左琋摇头,“我现在担心的是,对方太谨慎,万一也没有告诉陆曼莎,甚至,都没有陆曼莎面前出现过呢?”
庄煜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再完美的犯罪,都会留下线索的。只是我们找没找到而已。”
“嗯。我现在不知道对手到底是对付我,还是对付你。又或许,是想对付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左琋苦笑。
庄煜紧握着她的手,“别担心,不管那个人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如他所愿的。”
左琋凝视着他的眸子,冲他笑着点头,“嗯。”
“差不多了,你该走了。一会儿,阿琳会来赶人的。”心中再怎么不舍,还是得分开。
此时才知道,在一起的日子,多么的珍贵。
庄煜也是恋恋不舍,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你别这样。我还等着你找到证据,让我翻身呢。”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一根手指也没有松开。
“好。”庄煜答应着她。
两人像是约好的,一起松开了手。
手里空空的,心在这一刻,好像也空了。
左琋微笑着目送他,等他走到门口那里,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拉着撕裂。
很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没有他的日子。
突然,庄煜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大步走向她,捧着她的脸,吻上了那张唇。
那熟悉的触感,他像是干涸的大地遇上了甘霖,用力的想要将自己滋润。
左琋有那么一瞬间愣了神,但很快就回应了这个吻。
大概,只有吻才能倾诉自己的相思……
许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她。
看着她恢复红润的唇,庄煜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去,“等我!”
左琋面若桃花,“我等你。”
庄煜走后,左琋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阿琳进来,她仿佛才活了过来。
“那个男人是谁呀?长的真是高大帅气有型,而且他气场好大!简直太an了。”阿琳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了,看到年轻的帅哥依旧跟个小姑娘一样,两眼冒桃心。
左琋看着她那白胖的脸,“琳姐,你说,Lr帅,还是他帅?”
阿琳愣住了。
嘴张了嘴,立刻红了脸,瞪了她一眼,然后娇羞扭捏道:“都帅。”
左琋抿着唇,憋着笑。
“不过Lr是我女儿喜欢的,我可以让给她。刚才这个男人,是我喜欢的型……”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了。
左琋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琳姐,你此时脑子里,心里还有没有老公这个生物存在?”
阿琳再次哑口无言,瞪圆了眼睛,“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说罢,扭着胖胖的屁股走了。
左琋笑着摇摇头,这个阿琳,还真是可爱。
过了一会儿,阿琳又来了,她很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医生要来打针了。”然后又走了。
左琋明白的,立刻上了床。
把纸跟笔都藏起来,安静的等着。
每天打针“治疗”都是必不可少的事,阿琳跟她说,给她注射的都是些葡萄糖,不用担心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阿琳她并不是真的精神病,但是照顾自己的护士不把自己当精神病一样看待,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不管这家医院有多少人医生护士知道她没有精神病,但每一次她都必须装的很像。
“今天情况怎么样?”没过多久,阿琳就带着三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
其中一人拿着笔记本,正在观察她,并做了记录。
另一个拿着注射器,从阿琳端的托盘里拿着小瓶,针头插进去,将里面的液体吸上来,然后对着空气推了一下注射器。
问阿琳话的是个年纪较大一点的医生。
“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偶尔会大吼大叫。”阿琳一改之前的俏皮娇羞,很认真的回答。
“嗯。防止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明白。”
那个拿着注射器的医生走向左琋,左琋乖巧的主动把手递给他,歪着头,左看右看。
那针插进她的血管里,轻轻的一推,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都送进了她的身体里。
在他拨出针的时候,突然左权琋一把拽住他的手,抢过注射器就往他的手上扎去。
阿琳大惊,丢下托盘立刻冲过去制止她,“左琋!住手!”
左琋咧着嘴笑了,又目怒凶光,一直对着那个医生挥着拳头。
那医生被吓到了。
他的手上,还扎着注射器。
“秦医生,你没事吧?”阿琳控制住左琋,紧紧的抱着她,问了一声。
秦医生拨下了注射器,摇头,“没事。”
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本来给患者注射的时候,是要把患者绑起来的,但是听说她很稳定,从没伤过人,所以今天就没有绑,没想到,她突然就作了。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作记录的医生看了一眼眼睛腥红的左琋,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
那位年长的医生点了点头,“多对她进行观察。”
“好的。”
阿琳安抚着激动的左琋,看了一眼他们,“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再过去。”
“嗯。”
三个医生走后,阿琳确认外面没有人了,她才松开左琋,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左琋一下子靠着墙,“那个秦医生有问题。”
“怎么可能?”阿琳不敢相信,“他是新来的,能有什么问题?”
“你这么一说,他就更有问题了。”左琋冷冷勾唇。
阿琳完全不知道她到底现了什么,不过现在她必须去做一个汇报。
刚才这一出,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我会好好观察他的。”阿琳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阿琳走后,左琋坐在床上,双手环着膝盖。
那个姓秦的,是谁派来的?
是来看她真的是不是精神病,还是想让她变成有精神病?
。
秦承风走进咖啡厅,目光扫视了一圈,锁定了一个目标,便走过去。
“等很久了?”他看着面前女子,淡淡的笑了笑。
“没有。刚到而已。”
女子笑的那般的明媚,让他都看呆了。
秦承风回过神来,低头喝着咖啡,掩饰自己的失礼。
再次抬眸,对上那双勾人摄魂的眼睛,他努力平息着自己复杂的心情,“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更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碰面。”
女子红唇轻扬,“这就是缘分。我也没有想到,你最后居然去做了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挑战。”
“是啊。不过,有挑战,才有兴趣。”
“这符合你的性格。”女子很了解他一般的说着。
秦承风笑了笑,“这些年,你还好吗?”
“嗯,还不错。”
“那你回来,还走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女子眼波似水,“不清楚。你知道,我这边的家人出了一点事,我得回来看看。”
秦承风略带忧伤的点了点头,“那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我老公。不过他明天就可能走了,我还会这里待几天。”女人温柔的回答着。
听到她提起自己的老公,秦承风的眼眸暗了暗,“噢。”
“对了,承风,我打电话让你帮我确认的事……”女人睁大了眼睛,询问着。
“噢。她是真的有病。”秦承风撩起袖子,手臂上很明显的一处青影,那上面有小拇指大的红印,红印中间,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针眼,“我给她打针,这是她夺回去给我扎上的。”
女子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惊的花容失色,轻掩着唇,“这,这也太……真是对不起啊承风,如果不是我要你帮我确认一下,我真的……我很抱歉。”
“没事。”秦承风放下袖子,“我也看过她的档案,确实是存在着精神病的。可能,她现在在人前的时候,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实际心理,可能已经扭曲。”
女子的手指捏着她柔美尖细的下巴,美眸流转,随即看向他,“承风,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只要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你。”秦承风痴迷的看着她。
“因为她有精神病,所以伤害了我的家人才逃避的法律的制裁,这对于死去的权叔和还昏迷不醒的爷爷来说,是不公平的。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总是对弱势群体给予不一样的宽容。这是社会的生存法则,也是我们给予他们的一种关爱。我希望你,好好医治她。当然,不管任何时候,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女子声情并茂,美眸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秦承风看到她那如同被风雨摧残过后还依旧对这个世界抱着感恩之心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了。
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女人,不是他的?
也是,这么完美的女人,他又怎么配得上呢?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医治她。等再过段时间,我会主动申请专门对她进行治疗。”他满口答应着。
“谢谢你,承风。”女子很感激。
“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喝了咖啡,女子笑着说:“承风,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爷爷。反正我还会在三市待上一段时间,咱们下次再约。”
“好。”秦承风很不舍,但依旧很体贴,“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女子委婉拒绝。
“那,我送你出去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咖啡厅。
女子上了车后,回过头来看着他,“承风,你不要告诉她,是我托付你的。”
秦承风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谢谢。我走了,再见。”
女子冲他笑了笑,便回到驾驶座上,开着车走了,而他,还站在那里。
年纪渐长,这心,越来越想念曾经的人,也越来越寂寞了。
。
左琋躺在床上,阿琳按时送药来了。
“我翻过他的资料。叫秦承风,30岁。就读三市医科大学,大学毕业后,去了A国深造,是上个月,才回三市,到了咱们这里任医生的。”阿琳把药给了她。
左琋接过药,丢进了水杯里。
然后放在一旁,等药完全散了之后,再倒进病号服里。
她垂眸看着病号服浸湿了。
又是A国。
为什么现在的一切,都跟A国挂上了钩?
他今天扎她那一针很用力,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意外。
“对了,他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主动申请负责你的案子。”阿琳把那件衣服拿起来,这件衣服已经被浸了好几次了,再不拿出去洗了,都要霉了。
“主动申请负责我?”左琋皱眉。
“嗯。”
左琋越加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一回来,就主动要负责她?
“他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研究你的病例呢。我觉得,他是真的很想帮你。”阿琳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左琋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谢谢你,琳姐。”
“不客气。我也是看在Lr的面子上。对了,如果他真的要负责你的案子的话,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说罢,她傲娇的扭过头,拿着衣服走了。
左琋抿唇笑了。
笑过之后,她又开始思考,那个秦承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
次日,那个秦承风真的准时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
左琋歪着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审视。
“你好,我是秦承风,你的主治医生。昨天,我们见过面,你还扎了我一针。”他的眼神倒是很友好,看不出有一点敌意。
左琋笑了笑,“我是有精神病,但我不是傻子。秦医生。”
秦承风微愣,看着这张五官精致的脸带着一丝揶揄,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就是个正常的人。
昨天狂的人,不是她。
“你现在,是正常的?”他疑惑。
左琋冷笑。
秦承风立刻明白自己问了一个不该他问的问题,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精神状态。”
“对,我现在是正常的。但我不保证我什么时候,又作了。”左琋懒洋洋的看着他。
那清澈的眸子,真的看不出来一点点有病的样子。
但她的病例,还有几位专业对她的诊断,都清楚的说明,她是个病人。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会负责你的案子,对你进行治疗。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治好你。”秦承风很认真,很诚恳的看着她说。
左琋也直视着那双眼睛,那眼睛里,没有什么暗沉。反而是光明磊落,完全坦坦荡荡。
如果他不是某些人派来害他的,那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试探她?又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帮她?
不会是自己的人。
自己人都知道她不是真的有病,那么,让他来帮她的人,不说是敌人,也是无法友好的人。
会是谁?
缪家的人吗?
不,不会的。
他们会直接杀了她,而不是派个人来“救”她。
难道真的有人认为她有精神病,所以让秦承风好好的治她?
“谢谢你。”左琋随口这么一说。
秦承风摇头,“不用谢我。让你们康复,是我们的职责。况且,我也受人之托,是一定要将你治好的。不管是为了我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对朋友的承诺,我都会尽我最大的本事,让你好起来的。”
果然,是受人之托!
“原来,还是有人没有放弃我。我很感谢他!”她垂眸,感性的说着。
秦承风点头,感慨道:“是,她从来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