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只是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想法消失得太快,让她没能抓住蛛丝马迹。
苦思冥想一阵子,始终想不到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陶君兰这才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路回了端王府,陶君兰却是又生出几分感慨来:虽说府里办着丧事,可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的。不知情的人,根本不会知道端王府死了一个姨娘。毕竟,作为姨娘的身份,即便是死了,端王府大门也不可能撕去红对联,再换上白灯笼表示家中有丧事。
别说姨娘死了,就是当初刘氏的儿子去了,同样也是没这般。毕竟那孩子死的时候还没序齿,连祖坟都不能进,更不要说怎样怎么样了。
大多数的人家,死了姨娘根本不会办丧事,直接抬出去埋了就是了。生前得宠的还能有一块墓地,生前若是不得宠的,怕是只能流落到乱葬岗那样的地方去了。
这般想想,也的确是十分可悲了。
进了大门口,陶君兰便是看了一眼姜玉莲,轻声提醒了一句:“若是无事,姜侧妃还是不要再出来了得好。好好养胎吧。再让人注意些,可别再出了被人换了药的事情。”
“你!”姜玉莲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在警告我?”
“不,我只是提醒你。”陶君兰微微一笑,仪态万千:“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蛋。若你防范得好,又怎会让人有机可趁?”
姜玉莲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能反驳出来。她倒是很想反驳,可是想来想去却是只觉得这句话的确是对的。甚至,因为这句话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便是心生了疑窦。更是忍不住的将自己院子里的人挨个儿的狐疑了个遍。
陶君兰看着姜玉莲面上流转的神色,便是心头微笑: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姜玉莲都抽不出空来生事了。光是好好排查她院子里服侍的人,只怕都要好一阵。只但愿姜玉莲可别因为这件小事儿睡不着觉,影响了胎气才好。
姜玉莲匆匆回了秋宜院,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将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排查一遍了。
陶君兰这才悠悠然的回了自己的沉香院。刚一进院门,红螺和林嬷嬷就已经在廊下候着了。见了她,二人都是迎了上来。红蕖显得自是十分欢喜:“侧妃回来了!”
林嬷嬷却是一脸歉然,“奴婢辜负了侧妃的一片信任。”
林嬷嬷是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要知道,说办满月宴钓鱼的是她,可是搞砸了事情的也是她。她捏着管家权力,可愣是却在她眼皮子的监管下生了这种事情,更是险些危害到陶君兰,她还有什么俩面见人?
若不是陶君兰依旧让她继续调查,若不是陶君兰还肯将红蕖的丧事交给她办,她却是早就羞愧回宫了。而留下来的缘由,也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陶君兰听了林嬷嬷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亲手扶起了行礼的林嬷嬷,柔声道:“嬷嬷这是什么话?这样的事情,换成是我也是防不住的。再说了,对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图谋了。能怪得了谁?有嬷嬷帮我,倒是我省事儿不少。若不是您,我哪能安心养胎?嬷嬷不必觉得愧疚,这不怪您。”
这话是实话,陶君兰是真从来都没想过要将这个事情怪在林嬷嬷的头上。而且,她心里也明白,即便是她自己管家,只怕也是这么一个结果。
林嬷嬷面上的愧疚之色却是依旧没消散。很显然,她并不觉得这真不是自己的错。
陶君兰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林嬷嬷太过将这些事情看得严重了,可是却也不得不说这样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好处——有了这样心态的林嬷嬷,日后只怕会更加的卖力罢?
就着红蕖丧礼的事情,陶君兰又对林嬷嬷嘱咐了一番:“虽说只是个姨娘,毕竟却也是有体面的。如今人虽不在了,可也不能怠慢了。而且,哪怕是为了果姐儿,也该隆重些。不过却也别太逾越了。毕竟凡事还得讲一个规矩。”
林嬷嬷一一应了,又将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都请教了,这才又去忙活了。如今是红蕖刚死的第二日,尸还停在院子里,要忙活的事情也还有不少。
林嬷嬷刚走,陶君兰还没来得及和红螺说两句话呢,就听见外头小丫头扬声禀告:“桃枝姨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