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玉一向信服自已的兄嫂,她听得王珍珠的安心话,放心的带着两个侄儿在院子里漫步。王珍珠怀抱着小儿子在院子里转悠,眼睛时不时的瞧向那一大两小,见叶浅玉用心倾听着两个大小子的童言童语,姑侄三人行几步路,便会笑闹成团的停下来。
王珍珠的脸上跟着泛起灿烂的笑颜,孩子最知谁待他们真正的用心。叶家兴和叶家悦跟叶浅玉自小亲近,就是怀中这一个最小的人儿,这几天都因为叶浅玉逗乐,只要她靠近过来,便会咧着无牙的小嘴笑起来。王珍珠和叶浅玉都以为这一天跟平常的日子没有一样,太阳和平常一样的升起落下去。只是这一天终究有些不同,盛历朝第一次以官方的名义,下令严查各行业的不正之风。许多行业的从事人员,在不可回避的潮流当中,对未来要做出新的抉择。
纪六里午后来到叶宅,他进门就望见王珍珠坐在院子树荫下做衣裳,而叶浅玉带着三个侄儿趴在院子里的草垫子上面,四个人凑在一起用手推扑着大棉包,一大三小闹得正欢,连有人来院子里,都未曾惊动他们。王珍珠起身人欲招呼纪六里,却给他赶紧伸手阻止。纪六里绕开院子当中玩耍的人,他走近王珍珠身前几步停下来,低声说:“叶大嫂,你和远哥两人多留玉囡囡在府城呆些日子。江怀城里近期内有些乱,她不归家是好事。”
王珍珠听这话暗抽一口冷气,她打量一眼趴在地上的叶浅玉,问:“纪六爷,城里出了什么事情?”纪六里轻叹息一声说:“只不过是城门失火,秧及到城内所有人。官府下文,严加惩处各行业主事人和从中谋取私重利之人。玉囡囡去年如果没有病那么一场,只怕这场祸事,她想避也避不了,总要被官府带去寻问几个来回。”王珍珠听他的话,稍稍放下心。去年的冬天,叶浅玉原本是接了不少官媒活计,几乎一天要走几场,才能完事。
后来叶浅玉生病,那些不能耽误男女姻缘大事,阮芷征求客人们的意愿,把这些活计全转介绍给信誉良好的官媒接手。阮芷自已为了照顾女儿,跟着推掉手里的活计。叶浅玉病好后,阮芷舍不得放她出门去吹冷风,只有跟外面的人,说她的病未好完全,母女两人因此呆在家里。年后,这样的时节,许多的日子,不适宜谈及姻缘大事。凭着去年的诚信,叶浅玉还是接了几份活计,只是一月从来未曾超过五桩生意。
叶家这样的事情,从来隐瞒不了纪家的人。特别是在纪家无心在官媒上与叶家相争之后,纪叶两家反而更加能放手去交换彼此手里掌握的信息。王珍珠倒吸一口气,她不知官府会不会算旧帐,叶家在官媒这一行经营得太久。她瞧一眼无忧无虑的四个人,低声问:“会不会跟从前一样,出了事,官府来人查明后,便很快的停手。我娘和囡囡的这样的人,都不是有坏心思的人,我是信她们会无事,平安度过这一关。”
纪六里听她的话,他沉沉的摇头后,轻舒一口气说:“多地出现逼良为娼拐卖女子孩子的事情,官府往上呈报,君上是大怒,这一下子是歇不了。三姑六婆些行当里有些小人,这些年官府的人,不象从前那样管人,她们行事越的放肆起来,什么样的坏事都敢放手去做。君上给激怒了,执意要清查一批人出来。江怀城里曾经出过那样的一桩事,我们这一府自然是先从江怀城清查。
幸好,我娘亲的身子骨弱,我家去年重新入官媒的行当,也只是想还一些人情。今年一开年,我们家再次退了官媒行当,人情已还,以后绝对不会再重事这一行当。这事闹起来,与我家没有多大的关系。府城今天早上出动百名官吏已经前往江怀城。我想着叶婶子也不会有大事,这些年她几乎算得上挂着官媒的名义,太多数时间,心思都没有在那上面。”纪六里见王珍珠还有些不明白一样,又把这事情揉开来跟她讲一遍。
王珍珠担忧了一会,想清楚纪六里话里意思,她便放下心来,阮芷一向行事端正。叶浅玉行了过来,正好听见纪六里后面说的话,她着急起来跟王珍珠说:“大嫂,我去跟叔祖说,我明天就回江怀城。”王珍珠和纪六里两人的脸色都变了,王珍珠直接开口说:“囡囡,你安心呆在府城,你回去只会让爹娘更加担心。”纪六里在一旁点头说:“玉囡囡,我已经跟官府里认识的人,报告过你在府城的事情。如有事,我到时还你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