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明珠
2018-04-14 作者: 菡笑
赠君明珠
俞筱晚差遣了丫鬟,便往后一倒,君逸之立即伸手接住,让她靠在自己广阔的胸膛上。
俞筱晚将自己的小手塞入他的大掌时在,笑问道:“下午不去巡街么?”
君逸之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鬓道,“不去了,我陪着晚儿。对了,晚儿你是觉得妍儿和孙小姐去陶然亭有问题么?”
其实他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啦,来了这么多的王妃和皇室千金,她俩人无意间听到了,想去结识一番,也是常事。
若不是俞筱晚正巧看到了孙小姐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和妍妹妹小脸上明显的局促,她也只会怀疑,还不是肯定。
俞筱晚握住君逸之乱摸的手,含笑问道:“她们是客人,没有主人的召唤,如何敢私自见客?就算是想多认识些亲戚,为何兰小姐不来?她们三人现在住在一处,难道独独兰小姐没有听说,府中来了客人么?况且,方才静雯那般嘲讽孙小姐和妍儿,告诉众人她们的出身很低,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明知老祖宗留她们三人的目的是什么,她们三人中,日后必须有一位楚王世子妃,她还敢这般出言污辱,她就不怕得罪了未来的世子妃?而且,静雯她不是这么冲动愚蠢的人……”
俞筱晚想到几年前的春日赛马会上,静雯想害她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次,那么缜密的安排,自己完全隐藏在旁人身后,她一点也没发觉,若不是逸之发觉到不妥的话,或许她早摔瘸了一条腿了……有这样心计的女子,怎么会跟个无知的愚妇一般,当众与楚王府未来的世子妃撕破脸?除非,是有人许了静雯非常大的好处,而且这个人,还有能力帮助到静雯,有了这个人的支持,静雯可以不惜与所有人决裂。
“静雯郡主她时常入宫,应该很熟悉太后和老祖宗的脾气,这种事儿老祖宗是会记下的,虽然不至于当场撕破脸,但日后明显地疏远她,还是做得出来的,她现在只是一名低品军官的夫人,若是日后被楚太妃和楚王世子妃嫌弃疏远,还怎么在贵妇圈里交际?因此,我想她的目的,应当是抬高兰小姐,而且,即使得罪了楚王府,也不会对她的日后造成任何影响。”
君逸之闻言,细细一想,的确象是这么回事,虽然太后不在这儿,无法影响到大嫂人选的选定,可是却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左右老祖宗的选择,比如说让亲戚们都知道孙小姐和妍儿出身不高,老祖宗觉得没有面子,那么兰小姐似乎就成为了最好的人选……因为据说,这位兰小姐很快就会过继到定国公夫人的名下,成为嫡系的嫡小姐。
君逸之勾唇轻笑,“可惜她们都打错了主意。老祖宗早就同大哥说过了,世子妃的人选,首选是品性、才华、气度,然后才是门第。门第太低的人家,也极难培养出端庄大方、镇得住王府后宅的下人仆妇的当家主母来,若非如此,老祖宗会往低门小户里选世子妃。老祖宗说,楚王府已经足够尊荣,不必再与名门望族结亲了。”
俞筱晚觉得老祖宗的顾虑极有道理,楚王爷已经是内阁重臣,位极人臣,又是皇室血统,若是所有的儿女都结上名门望族,还不一定皇帝会怎么想呢。与其因一时的脸面,娶一名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的世子妃,还不如挑一名精明干练,出身普通、娘家清贵且不结交党朋,又能帮大哥管理好内宅的当家主母。
只是,好的人选,不一定就会是大哥喜欢的人呐。
君逸之笑了笑道:“大哥说,他相信老祖宗的眼光,就算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一辈子这么长,好好相处,必定能日久生情。当初我不也是……”
声音徒然消失。
俞筱晚立即回头瞪他,嘟着小嘴道:“你不也是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君逸之嘿嘿干笑两声,忙低头用力吻住晚儿的嫣唇,妄图将话题给岔开去。俞筱晚也就没有继续揪着一个不小心滑出嘴的错句不依不饶的,两人认识之初是个什么情形,她心里也明白,不外就是年少气盛的君二少不满老祖宗早早为他挑好妻子的人选,要不然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呛她呢?
不多时,丰儿折返回来,进到起居间,向俞筱晚和君逸之小声禀道:“婢子去厨房打听了一番,似乎就是金沙姐姐去取王妃的燕窝粥时,遇上了孙小姐的丫头品菊,金沙姐姐就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没陪你们小姐去陶然亭么?方才春晖院的管事嬷嬷,四处找你们小姐和曹小姐,听说是有急事呢’,后来品菊就匆匆跑回去了。别的没什么事了,哦,还有一个……”
丰儿的眼睛亮亮的,全是八卦之光,神情却有些忸怩,偷偷瞥了君逸之一眼,不知当说不当说。
若只有晚儿在屋内,丰儿肯定不会如此,君逸之便不满地蹙眉问,“怎么,还有什么事儿是我听不得的?”
俞筱晚安抚性地拍了拍逸之的的和,示意丰儿说下去,丰儿悄悄吐了吐舌头,这才道:“婢子听说金沙姐姐心里头有人。”
俞筱晚明显感觉君逸之的胸膛一僵,他肯定想不到会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就有些好笑,在厨房跟厨娘们谈论的,难道还会是国家大事?
俞筱晚虽则不感兴趣,不过母妃身边的丫头,她一向是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多多交好的,因而便问道,“那厨娘们可知金沙看中的是谁?”
“听说就是刘嬷嬷的小儿子,今年虚岁十六了,说是生得很俊呢,咱们府里的男仆中,他算是数一数二的。”
俞筱晚的眸光一亮,忙盯着问道:“下人们可都知道么?可说了大概是何时的事情?”
这个……丰儿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才道:“也就是张婶这么说,她说自己家跟刘嬷嬷家住得不远,曾见过金沙姐姐往刘嬷嬷家送年礼,包袱不小心掉到地上了,那天张婶子刚好出门,见里面滚出了几双男人的鞋子,看式样,是自己做的,看花色,有老有少的……所以张婶才这么猜。”
君逸之听得直撇嘴,“你们这些人也太嘴碎了,就几双送礼用的鞋子,你们就能捣鼓出一出郎情妾意来。”
男主子训斥,丰儿自然是不敢回嘴的,低了头垂手听着。
俞筱晚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猜测,除非是他们故意要抹黑谁,不然的话,多半是正确的。你想想,张婶住得离刘嬷嬷家近,平日里必定还看到过一些别的事情,只是似有若无的,张婶可能就已经有些疑心了,只是不能拿着当证据,可是有了那几双金沙亲手做的鞋子,再将事情一串,当然就能猜出几分来。你问问丰儿、芍药,她们一般过年往管事嬷嬷家里送什么。”
管事嬷嬷的权利比丫头们大得多,丰儿只是个二等丫头,心不太大的话,要送礼就是往芍药这儿送了,送不到管事嬷嬷跟前去,以前芍药在曹府时,倒是常讨好延年堂的管事妈妈,便立即笑着回话道:“咱们当奴婢的都是穷人,送礼最实惠的就是银子,当然,为了表表自己的孝敬之心,一两件自己亲手制的衣裳鞋袜也不可少,不过只会送给管事嬷嬷和女儿们,不会管嬷嬷家男人的事,除非嬷嬷家的儿子才一丁点儿大,否则是一定要避嫌的。金沙既然亲手做了几双男人的鞋子送去,必定是有想送的人,只是怕太过明显,才给刘嬷嬷家的每一个人,一人都做了一双。这么殷勤,所有的人都有的话,那么送给刘嬷嬷的丈夫、儿子,就不算扎眼了。”
俞筱晚继续解释给逸之听:“若是金沙喜欢刘嬷嬷的儿子,自己年纪又大上一两岁,自然就会十分听刘嬷嬷的话。”
这些女儿家心里的弯弯绕绕,逸之多半是不懂的,自他懂事起,就被美人们环绕着,人人都看着他的脸色,他哪知道女儿家为了谋一门好亲事,得花多少心力。
因有丰儿和芍药在屋里,俞筱晚话就只说到这个点上了,君逸之却听得明白,他派了平安他们盯着刘嬷嬷,可是盯了两三个月了,刘嬷嬷表现都很老实,原来是已经找到了帮手。毕竟春景院是王妃的居处,平安他们不可能潜入进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刘嬷嬷……这相当于是在监视王妃了,可算是大逆不道……因而他们多半是蹲守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看刘嬷嬷出了屋子,都跟谁接触,可是那些话若是在屋子里头,跟金沙说的呢?
俞筱晚打发走了丰儿,瞧了眼自鸣钟道:“咱们得去陶然亭了,客人都还没有走呢。”
这会子的陶然亭里,已经开了一桌马吊,摄政王妃今日手风真是不顺,可是楚太妃也没赢钱,赢的反倒是晋王妃,一家杀三方,晋王妃直乐得脸色红润,眉梢飞扬。
摄政王妃抛了一张一筒,晋王世子妃就噗哧一声笑了,“承惠承惠,原来王妃您知道我婆婆要这张一筒做十三幺啊。”
摄政王妃一听脸色就绿了,“又是十三幺?”
晋王妃今年已经六十四岁高龄了,自然不会象儿媳妇那般朝摄政王妃得瑟,却也喜气洋洋地将牌一倒,嘴里打趣道:“你自己瞧吧,别说我诈胡。”
摄政王妃自然只能佯装气呼呼地付银子,又调侃道:“皇伯母您这般春风得意,府上是要有喜事了吧。”眼睛却是看向坐在祖母身边的君之勉。
晋王妃呵呵直笑,话还未及说,君之勉就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晋王妃笑着瞥了一眼孙儿的背影,才接着话道:“可不是,刚定下与西南侯家大小姐的亲事,亲家太太就过世了,所以西南侯打发了人送信来,希望出了七七,趁着热孝让他们成亲,人都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算起来就是下个月中旬了。”
摄政王妃忙笑道:“红白喜事、红白喜事,总归是喜事,幸亏今日早问了您,不然来不及准备贺仪,比不上逸之的,您又会埋汰我偏心。”
晋王妃呔了一声,捡起一枚牌子儿就往摄政王妃的身上丢,“你这个小泼皮,我是这般小心眼的人么?”
晋王世子妃却朝摄政王妃伸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招呼旁边的众人,“唉唉唉,你们都听到了的啊,摄政王妃可是说了的,送给咱们之勉的贺仪可不会比逸之的差。日后你们可得帮我做个公正。”
楚太妃也笑得眉眼弯弯,凑趣道:“大姐要看姒儿送的礼单么?”
晋王妃噗哧就笑了,指着楚太妃道:“原来你是个偏心的,向着姒儿呢!我今个儿若是看了礼单,日后旁人会怎么说我?临老了眼睛就只有一点黄白之物,连脸皮都不要了!”
亭子里哄笑声一片,继续围着晋王府的喜事说笑。
静雯悄悄地出了亭子,在一株桂花树下寻到了君之勉。她在他的三步外站定,小声地道:“之勉哥哥,你心里必定不愿娶西南侯府的大小姐吧,真是……苦了你了。”
君之勉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听谁胡嚼舌根,根本没有的事。”他心里的确是有一个正妃人选,可现在只能压在心底,平整成一幅绝美的画卷,铭在心上了。但这不是他出亭子的主要原因,他只是不想被人打趣,若他不走,摄政王妃必定会拿他开涮,他可不能说不过皇婶。
静雯却坚定地认为她猜中了之勉哥哥的心思,心下暗喜着,之勉哥哥又同以前一样了,以前他总是对别的女子冷冷的,唯独只对她笑,还会说软话儿哄她开心……她目光中流露出几丝同情之色,哀怨地道:“之勉哥哥,我也不愿意嫁给他,我们真是同病相怜……这世上,也只有我能理解你喜欢戏曲的心,旁人为何都觉得你不务正业呢,你明明就没耽误过正经事儿……”
四个月的身孕,站起来的话,并不显眼,但君之勉还是回过头,目光在静雯的腹部扫了一下,淡然而疏远地道:“快要当娘的人了,该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应当好好过日子。”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唱不唱曲的,不是谁想管就能管得着的,更别提旁人心里怎么想了,想破了天,我也无所谓。”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给静雯任何希望了。因着平南侯府和兰家几代之前的姻亲关系,加上平南侯手握重兵,是太后要极力拉拢的人,因此静雯自小就是跟之勉、琰之、逸之几个世子世孙一块儿长大的,她从小就喜欢黏着君之勉,而君之勉因为家中都是庶出的姐妹,并不亲近,所以也很喜欢静雯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妹妹。虽然君之勉对静雯的感情是兄妹一般的亲情,但若是当初家里给他和静雯定了亲,他们应当也会成为一对佳偶,只是,许多事情,一旦已经错过了,就决不可能再回头。
何况,就算当初娶了静雯,必定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所望的,不过是平南侯手中的兵权;西南侯镇守西南,同样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娶他的女儿,亦是为了家族利益,不论他会否爱上他的妻子,他都会敬重她,更不可能跟一个有夫之妇玩什么暧昧了。
静雯神情大恸,之勉哥哥提到她的身孕,这是怪她没守住身子么?她也不想的,她根本不想与那个无赖圆房,是那个无赖强了她,她想搬回平南侯府住,父亲和哥哥都不同意……她就是想不怀上,都不可能啊。
静雯一个人站在君之勉站过的桂花树下,自艾自怨了许久,忽听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是庆王府、晋王府的几位庶出小姐与孙小姐、曹小姐赏完花,一面谈笑一面走了过来。
静雯无声地嗤笑,孙小姐倒也是有几分才情,聊了一阵子,就让几位君家小姐倾羡她的才华、相恋甚欢了。可是那又如何?生不了孩子的世子妃,是不可能立得稳足的!
一行几位衣着华丽的小姐说说笑笑地越走越近,每张小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静雯没有迎上去,倒是晋王府的七小姐瞧见了她,忙疾走几步,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笑盈盈地道:“郡主,方才你怎么不同我们一块儿去?山那边的雁来红,好大一片,可好看了。”
静雯顺着七小姐的话道:“是么?我来过几次,已经见惯了,倒不觉得什么。”说话间,孙小姐与几位君小姐已经走了过来,朝她二人友善地一笑,然后擦身而过。静雯压低了声音问道:“她真有才华么?”
七小姐虽是庶出,可是在京城中的名媛中,也是有名的才女,她立时点头道:“的确有才华。孙家世代书香,听说孙学士的才华连吴太师都赞过的,想来是自幼得了父亲的指点。”
静雯美丽的小脸上露出几丝倾羡之色,却没有多说话,七小姐瞧得明白,便笑着拉静雯一同往前走,去追那几位小姐,嘴里笑道:“咱们一块儿坐坐。”
静雯也没推辞,与几位君小姐和孙小姐、曹小姐坐在了一块儿。这几位小姐算是雅人,话题聊的多是些风花雪月,自然会有吟诗作对的时候,几轮下来,静雯便朝孙小姐道:“真没想到孙小姐这般有才学,是我目光短浅了,只看到孙小姐的出身,我这厢给孙小姐赔个不是。”
孙小姐从容地一笑,“郡主使不得,您说的是事实,连误会也算不上,何谈赔不是?”
静雯却坚持道,“不行,我这个人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错了便是错了,向你赔礼也是应当的。”
孙小姐再三表示,“郡主过虑了,孙琪从未放在心上。”
静雯歪头打量了孙小姐几眼,忽而笑道:“难得孙小姐如此大量,我也不坚持赔罪了,第一次见面,我送孙小姐一份礼物,就当是……给你添妆的。”
此言一出,几位君小姐都掩唇笑了起来,孙小姐闹了个大红脸,虽然留在楚王府意味着什么,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可是她到底还没有定亲,就说什么添妆,传出去多难听。只是静雯一脸友善亲切的笑意,似乎又是在开玩笑,况且她也不是那种忸怩放不开的性子,便也跟着笑了笑。
静雯说送,还真的是送,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支珍珠簪。簪子十分简单,就是赤金托底上镶着一颗小拇指尖大小的南珠,是用来固定头发的,并非只是起装饰作用的簪子。但是南珠本就珍贵,这珠子还是罕见的浅紫色、浑圆、个头也不小,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让人看了移不开眼,价值必定不菲。
静雯将簪子递过去,孙小姐迟疑了一下,她便笑道:“先收着我的见面礼,不然我可生气了,我现在已经有了身子,可不能生气,再者,难道你还怕没机会回我的礼?”
想想也是这样,总有回礼的机会,这簪子再贵重,孙家也不是回不起,孙小姐便伸手接过,笑着道了谢,随手将簪子插在发髻间。静雯和几位君小姐仔细瞧了瞧,很中肯地道:“你的肤色很白,衬着很好看,不过衣裳的颜色最好能配紫色或是粉色的。”
孙小姐一一应下了,静雯回眸瞧了曹小姐一眼,又随手从颈间摘下一串项链,递给曹中妍,“这个不值钱,不过是请潭柘寺的大师开过光的,我送给你,请菩萨保佑你一生平顺。”
曹中妍瞧了一眼,是一条红绳串了一块小小的沉香木雕刻成的佛像,古朴而已,沉香木也分级别,就算是顶级的,这么小一块,价值也有限了。曹中妍见这项链的价值在她能回得起礼的范围之内,便也含笑接过来,道了谢,然后学着孙小姐的,当即挂在了自己的颈间,表示对送礼人的尊重。
静雯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又挑起了新的话题。
君逸之和俞筱晚手牵着手过来的时候,静雯她们的话题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而牌桌上的摄政王妃也输得差不多了,两厢都散了,便坐在一块儿聊了聊家常。
已是深秋,白日变得十分短暂,才刚到申时,天色就开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