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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内迁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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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建故做紧张地去捧那个罗盘:“小心,全班就这一个优秀学生奖啊!”

李小练收起罗盘,白了傅时建一眼。

傅时建很快又一脸谄笑:“这里山势险要,日本飞机不会轻易飞过来的。吉永清,你就住下吧,找个苗女,过一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吉永清嘴一撇:“国难当头,还想什么苗女?”

傅时建又道:“要能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还真不错,这是写生的好地方。”

“你会画画?”吉永清有些诧异。

“以前在南丰老家的时候学过,现在用不上了。要画也只能画一个瓦釜雷鸣,别的不会了。”傅时建又是一阵怪笑。

吉永清只是苦笑一下,说:“我有个堂弟画画就很不错,他如果来的话,也会喜欢这儿的。”

“你堂弟叫啥名?”

“叫吉永楷。”

“这南丰会画画的没几个,我咋不认识?”

“他住在南昌,不在南丰。”

“哦。”傅时建一指前方:“你看,我们一来,苗女都跑了,还有什么好画的。”

他们抬头一看,河对面有一个苗女端着洗衣盆正往树林里躲。于是大家一阵自嘲,继续赶路。

陆军机校的车队到达重庆市潼南县的时候,步行的学生队还走在乌江边上。这一路都是山区,有一些狭窄的盘山公路,更多的是山民们走出来的小路。学生队艰难地走了半个月,才经涪陵走到重庆。

重庆,战时的陪都,有战时经济的繁荣,也有各路军警驻扎的肃穆,一路上还能看见日军飞机轰炸留下的残垣断壁。军校迁来时,日军的疯狂滥炸已经结束,军校的几万人散布在十几个地方,用了很长时间才逐步安顿下来。

汽车工程专业的几百人渡过滚滚长江,又走了很久,进入了重庆大学的校园。眼前绿树成荫,房舍错落有致,一派静谧安详的气息,疲惫不堪的学生们露出了笑脸。

歪歪扭扭的队伍在校园里走了一大圈,领头的开始进入一个大门,后面的学生看着前面的楼房张着黑洞洞的窗口,身上的行军包好像也轻了一些。路旁有一些重大师生,大多穿长衫,也有西装、中山装混杂其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些穿军装的不速之客。

吉永清不禁叹道:“好大的校园!”这里比江西工专大多了。

傅时建东张西望:“我们住这里面?太好了!”

李小练回过头来,得意地说:“苟教官说,这是重庆大学专门给我们腾出来的房子,是徐教育长通过国防部要来的。”

旁边有人问:“为什么给我们腾?”

李小练继续得意地说:“因为我们专业要请重大的教授上课。”

吉永清感觉有点奇怪:“这,这算什么理由?为了让重大的教授来上课,重大就要为我们这么多人专门腾一栋房子?”

“那当然,我们是军校!现在国防部说话谁敢不听?”

可不是吗?何况重大是官办学校。几个人喘着粗气,呼吸着青草的味道,跟着队伍进了大门。里面有一栋楼房,左右停了两排军车,运送给养和设备的车队早已等候多时。军校的几百师生挤在一栋楼里,吃住、上课都在里面,楼里没有外人,周围放上警戒,既方便又安全。

教学工作逐步恢复,果然重庆大学来了几个教授上课,讲专业课,讲得很深,视野更开阔。军校的汽车多,还有坦克和各种机床,学生实习很方便。院子里有两辆坏了的汽车,任由学生们上去拆装,吉永清去得最多。这里的办学条件和江西工专机械科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过,才上了一个月的课就进入了寒假。战时的新年平淡如水,街上的鞭炮都很少。绝大多数师生无家可回,教官们热衷于与中央机构的头头脑脑们相互走动拜访,学生们则相互邀约聚会,上鹅岭,逛朝天门,尝川菜,学交际舞,打发着一天天的时光。

吉永清继续沉溺学海,很少出门玩。读书之余想着远方的表妹,于是给余若馨写了封信:

“……人们都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世道混乱不次于满清。兼济天下何其难也,独善其身亦不易。现在我只想学好英语,考上出国留学的名额,其它的事都放下。生此乱世,夫复何求?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遵嘱读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略抒感怀:夕阳下,孤舟里,风流才子一挥手,衣袖搅动了云彩。笙无言,箫无声,夏虫也拜听他的吟唱。浪漫诗人雕琢着精致的文字,构建起唯美的意境,只是为了向母校告别。它似桥,引着少男少女们,沉湎在追美的路上,飘荡在彩虹似的梦里。找啊找,东方的云彩西方的桥。”

军校在重庆安身不久,时局迅变。1945年春,抗战进入战略反攻阶段,日寇败像渐露,国共两党的关系变得更加诡异、微妙。

刘虹经过一年多的观察,觉得可以把舒梅作为秘密党员的发展对象,于是她给上级赵子安写信。赵子安其实就是王正觉,从延安派到桂林从事党的统战工作。赵子安立刻回信告诉刘虹,要对舒梅进行慎重考察后再决定,可以让舒梅从事一些外围工作,在工作中锻炼和考察。

刘虹决定让舒梅当一次交通员,给赵子安送一次信,让她在实战中锻炼。她试探着问舒梅:“接收信件的是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的人,随时都会有特务监视,你怕不怕?”舒梅眨眨眼:“不怕,我化妆成走亲戚的,特务能把我怎么样?”

刘虹写了一封普遍的信,交给舒梅,告诉她交通方式、联络办法,又告诉她反跟踪的方法,然后把她送上了路。送走舒梅后,刘虹继续组织妇女救国会的会员们劳军。

五天后的一个早晨,刘虹到小学上班,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刘先生,老家来信了。”那人头戴一顶礼帽,用一条围巾遮住了半个脸。刘虹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那人就把一张纸条塞在她手里,然后转身匆匆走掉了。

刘虹赶紧打开纸条,上面有几个字:赵被捕,速撤离。刘虹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没有进校门,转身往街上走。她想,那个人一定是上级在紧急情况下临时派来送信的,是另一条线上的同志;赵子安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和舒梅有关?她在街上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往哥哥家走。

看到哥哥家门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周围,没有发现异常。街上一个乞丐正看着她,向她摊开一只手。她摸出一块钱放在乞丐的手上,然后对他说:“你帮我送一封信,我再给你一块钱。”乞丐直点头:“好好。”

刘虹从包里拿出一个学生作业本,随便撕下一张纸,叠成一个小方块,交给乞丐:“看见那个门了吗?把这封信交给里面的刘虹。”乞丐说:“看见了。”然后就拿着那个纸块走到卢靖文家的门前。刘虹退到一侧观察。

乞丐敲开了门,嫂子开的门。乞丐举着纸块:“刘虹的信。”嫂子不耐烦地说:“刘虹?你弄错了,这里没有这个人!”就关了门。乞丐悻悻地走了回来。

刘虹看看仍没什么异样,就走过去,拿出一块钱交给乞丐,说:“傩神庙正发善粥呢,你还不快去!”于是乞丐高兴地去了。

刘虹赶紧回到哥哥家,进到母亲的房间。母亲昨晚咳了很久,给她拔了火罐才好一点,很晚了才睡,现在还没醒。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一些不方便带的纸张扔进煤灶,点火烧了。然后写了一张条子放在桌子上,回头望望苍老的母亲,默默转身,再听听隔壁嫂子屋里没什么动静,便悄然离去。当天她就离开了赣州。

卢靖文回家吃午饭的时候,母亲问他惠文咋还不回来。他来到母亲的房间,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妹妹的笔迹,只有三个字:我走了。他无可奈何地叹叹气:“走了也好,免得我提心吊胆地。”他对母亲说:“惠文到西边一所大学教书去了。”母亲一阵轻咳,默然无语。他回到厨房,拿出一瓶白酒,自己斟上,独自喝了起来……

刘虹只和赵子安单线联系,没有和其他人横向联系,现在是非常时刻,只能回重庆总部。九江仍被日军控制,不能坐船,只能走陆路,绕道贵阳。她换了好几个汽车,穿过了湖南,又坐了牛车、滑竿,过了贵州,还步行了几天,进入四川,一个月后才到达重庆。

她小心奕奕地问着路,在市郊找到了红岩村13号。看着门口挂着第十八集团军重庆办事处的牌子,才放心地走了过去。门卫臂章上有“八路”二字,她心里安定下来。但是接待人员不认识她,她便要求面见周恩来。

她在接待室里等了好一阵,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依然那么帅气,只是略显憔悴。她百感交集,向周恩来简要汇报了自己在江西的工作,就询问是不是她连累了赵子安。

周恩来的眼光很严肃,也很柔和。他告诉她:赵子安在与舒梅接头的时候被军统秘密逮捕,所以组织上让和赵子安有联系的所有同志立即转移。军统早就盯上了赵子安,想通过他抓到更多的人,这次只抓到一个舒梅,还算没有扩大损失。从初步了解的情况看,赵子安没有出卖一个同志,但是他现在被关押在哪里还不清楚,组织上正在查找。

刘虹检讨了自己地下工作经验不足,做事不够谨慎的问题,并深为赵子安担忧。周恩来说南方局的宣传部正缺秘书,让她留下来工作。

刘虹稍事休息,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她以《新华日报》记者的身份和重庆文艺界的左派人士联系,开展统战工作。抗战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后,日寇开始垂死挣扎,国民党的特务活动更加公开化,工作仍需处处小心。她每天看着重庆的各种报纸,关注时事新闻,分析形势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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