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鸡汤
2018-04-15 作者: 浣三
第22章 鸡汤
“站直了别动!”
白念慈坐在太师椅上大吼一声,整个宅子都有种“抖三抖”的感觉。
余秋水站在里屋的帘子前一动也不敢动,瞬间鸡皮疙瘩就遍布了全身。白念慈嫉恶如仇地盯着余秋水,拿丝巾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提着鸡毛掸子来到了余秋水的身后。
顿时余秋水就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骨直发凉,他知道此刻白念慈一定在自己的身后,害怕似得深吸了两口气慢慢地回过了头。可这一回头还不如不回呢,只见白念慈冷笑一声,提起鸡毛掸子一下子打在了余秋水的小腿肚子上了。
余秋水痛叫一声立刻双手捂住小腿肚子蹲在了地上,同时还无辜地仰着头朝白念慈说道:“念慈姐,我可是个伤患啊!”
“有你这样的伤患吗?早醒了还趴在二狗的背上,趴在二狗背上也就算了,你还敢占我的便宜偷看我哭!”白念慈越说越气愤,举起鸡毛掸子就想往余秋水的后背上打。
吓得余秋水挤上眼睛低着头,语速极快地说道:“念慈姐我可没想占你便宜,说咱们是夫妻的可是你自己!再者说了你哭得那么大声,让人忍不住的想偷看,您大人有大量,看我是个伤者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一气呵成,举着鸡毛掸子的白念慈顿时忍俊不禁,心里的气愤也消下去了不少。可是白念慈还是拿鸡毛掸子“打”在了余秋水的后背上,只不过这个“打”就是轻轻点了一下,无关痛痒。
余秋水蹲在地上,挑着眉毛偷看了一眼含笑的白念慈,不禁自己也傻笑了起来。可白念慈看到余秋水傻笑,顿时又变成了严肃的脸说道:“别笑了,你个浑书生。”
念慈姐变脸果真比翻书还快。余秋水止住了笑声,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子。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敲门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从而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可两人刚对上眼就立刻调转目光不去正视对方,显得有点尴尬。
“我…我去开门。”
余秋水不知道怎么了,和白念慈对视了一眼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尴尬地说完就准备向屋外走。
“你个伤患走路跟乌龟爬一样,回里屋歇着吧!”白念慈倒是显得很坦率,她从余秋水的身旁擦过径直地朝大门走了过去,而正房中的余秋水很听白念慈的话,转身回到里屋休息了。
白念慈刚打开大门,只见敲门的人是周大娘,而且周大娘手中还提着一个饭篮子。白念慈站在门内神情略显惊讶,刚想开口把周大娘迎进屋,谁知周大娘眯着眼睛慈祥地说道:“屋子喜欢不喜欢啊?不喜欢大娘帮你换一套。”
“大娘不用麻烦了!这套屋子我喜欢,我丈夫也很喜欢!”白念慈脱口而出,不知道怎么了自己总是让余秋水占便宜。而在里屋的余秋水,听到门外的对话,坐在炕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这是我今天早上炖的鸡汤,你丈夫有伤在身让他补补身子。”周大娘和蔼可亲地说完就把手中的饭篮子递到了白念慈的面前。
可白念慈哪敢接受周大娘的恩惠啊,自己都已经住了人家不要租金的房子了,如果再收人家的鸡汤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她赶紧挡住了饭篮子说道:“大娘,不用对我丈夫那么好,我丈夫那个人啊,是个不识趣的主儿,吃了一顿还想吃第二顿。大娘,这鸡汤您还是拿回去吧。”
白念慈音量提得很高,她不但没收周大娘的鸡汤,还恶心了一下屋中的余秋水。然而余秋水坐在炕上一脸的无奈,唉!没想到念慈姐还挺记仇的。
可白念慈的这般言语明显让周大娘不爱听了,只见周大娘眉头皱了一下说教道:“傻孩子,你丈夫是一家之主,以后全靠他撑起一片天。今儿幸好是你对着我说,如果换成其他人,别人可怎么看你啊,下次别这样说你丈夫了!”说完,周大娘就把手中的饭篮子放在了门口,再次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这里。
被周大娘说教过后的白念慈此刻有点无言,她站在门外拿起地上的饭篮子,注视着周大娘回到家中以后才转身进了宅子。
白念慈提着饭篮子刚来到里屋,只见坐在炕上的余秋水一脸笑意地瞅着白念慈说道:“多好的大娘啊!下次可别这样说你丈夫了。”
“书生,别找不自在。”
白念慈冷冷地说道,同时还握了两下拳头颇有点吓唬余秋水的样子。余秋水也知道了此刻多说无益,还是闭嘴的好,以免念慈姐动粗。
余秋水闭上了嘴巴,这时白念慈则把手中的饭篮子放在了余秋水的跟前,掀开篮子中盖菜的白布。一个黑色的砂锅和四个窝窝头展现在了他俩的面前,白念慈拿着白布提起了砂锅还有烫意的锅盖。顿时砂锅中就向外涌出热气,同时整个里屋之中也充满了鸡汤浓郁的香味。
余秋水俯下身子,把脸凑到鸡汤前,用鼻子嗅着香味说道:“念慈姐,你对得起周大娘吗?”这句话明显是余秋水在指责白念慈骗了周大娘。
顿时白念慈就没有给余秋水好脸色看,她瞪了余秋水一眼说道:“我不骗周大娘,难道把你扔街上等死吗?我不骗周大娘,咱俩能住上这房子吗?我不骗周大娘,你能有鸡汤喝吗?”
一时间余秋水傻眼了,听念慈姐这样一说,还真显得我挺不识趣的。余秋水惭愧地坐在炕上接不上什么话,不过也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和念慈姐为什么会在这栋宅子里?我记得我在大牢中啊?余秋水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不少事情,于是余秋水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向白念慈询问了起来。
可白念慈并没有详细向余秋水说明,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们被陆家赶出来了。”说完,白念慈就去厨房拿碗筷了。
自然,余秋水能看出白念慈不想多说什么,于是他也识趣,别人不想说他也不去过问。
两人喝完鸡汤,余秋水因为身上有伤,白念慈不让他乱动,余秋水只好趴在炕上看起了书。白念慈则去刷锅洗碗,收拾好以后,她回到里屋没有去搭理余秋水,则是在自己的行囊中找着东西。
余秋水趴在炕上,偷偷瞄了一眼找东西都能找出婀娜多姿感觉的白念慈。所谓温饱思****,一男一女共处一间屋檐下,难免会有想入非非之事。虽说两人刚刚经历过“苦难”,但余秋水正处花样年华,有这种想法纯属生理需要。
不过余秋水的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瞬,以后就在也没有过了。并不是因为白念慈不漂亮,而是因为白念慈太烈了,烈到容易让人骨折,所以余秋水连想都不敢想。
“念慈姐你在找什么东西?”余秋水清了一下嗓子,双目注视着手中的书籍,找别的话分散自己的主意力。
白念慈没有立刻回答余秋水的问题,她从行囊中找出好几块刺绣以后,才面向余秋水说道:“找刺绣去卖钱,没银子怎么过日子。”说完白念慈就拿着刺绣出去了。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余秋水之前没有考虑过银子的问题,他赶紧把手中的书籍放下,一副大师算命的样子坐在炕上。我在作坊做了三个月的工,有六两银子的工钱,平时买了点笔墨纸砚,应该还有五两银子左右。
余秋水算着账,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银子不多,顿时余秋水便惆怅了起来:“唉!被陆家赶了出来,身上还有伤,五两银子可怎么过日子啊!我要赶紧把伤养好,然后找个工作,不能拖了念慈姐的后腿。”
余秋水虽说惆怅,但起码还会想着为白念慈分担压力,这一点倒是蛮有点人性。
……。。
………
白念慈之前在染织厂干的时间比较久,存下来的银子自然比余秋水多。可现在余秋水有伤在身,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好透。如今不能出门找工作,生活开销只能她一个人来扛。
但她的存款终究是不多,一直干吃老本过不了多久银子就没了,所以白念慈只好尽快找一条生财之道来维持两个人的开销。
没被赶出染织厂前白念慈是织布的,平时没事就拿些碎缎子绣点牡丹,鸳鸯什么的;如今她万万没想到从前的兴趣爱好会变成自己过日子的本钱。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一个女人做不来苦力活,想赚钱要不去别人家当丫鬟,要不就做点针线活帮别人缝缝补补。幸好白念慈还会点女红,不然她只能卖身当丫鬟了。
白念慈双手捧着刺绣,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只要看见布料铺子或者刺绣铺子,她就一反常态,低声下气地进去问人家收不收刺绣。可是谁家店铺中没有专门刺绣的丫头啊,可想而知白念慈碰了一鼻子的灰。
前前后后她一共跑了十家店铺,这些店铺的伙计不是把白念慈给赶走,就是问白念慈来不来自己店里当绣娘。虽说当绣娘按月拿工钱,薪酬也不低。可是白念慈脾气不好,受不了别人天天使唤,所以也就婉拒了,从而白念慈也只能再去其他店铺寻机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王府井大街上的青丝坊店铺门口;青丝坊是陆家的店铺,这里每天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顾客都会来此挑选布料,不过生意比不上大栅栏的青丝坊。
此刻的白念慈这刚被陆家给赶出来,况且她对陆老爷也有偏见,面对陆家的铺子本以为她会看不惯。可是谁都没想到,她盯着店铺外的招牌好一会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竟然走了进去。真是应了周大娘的那句话:“低声下气咱们小老百姓才能平平稳稳的过上日子。”
陆家刚赶走白念慈,这白念慈又拿着刺绣去有求人家。要说讽刺,还真能算上那么一点。
王府井大街上的青丝坊店铺跟大栅栏的店铺一样都是铺厂分开的,店铺三开间大屋不分开,成一横整间。一条从东到西的红木柜台上摆满了各色的绫罗绸缎,柜台后是五个身穿青衫长袍的小伙计,他们身后则是放布料的货架,一层接着一层足有四层,可见其一天销量有多大。
现在不是营业的高峰期,柜台前没有几个客人。白念慈刚来到柜台前,一位小伙计就赶紧上前招呼道:“这位小姐看看您要买点什么?我们这里各种料子都有,现在天气热了买点素绫回去做一件衣裳,再热的天都不怕。”说着,小伙计就抄起柜台上一卷蓝色的素绫抽出一截让白念慈看,“小姐您皮肤白,搭上这蓝色绝对好看。”
小伙计很卖力,可是白念慈连看没看面前光泽极好的素绫,她站在柜台前盯着小伙计诚挚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来买布的,我是想问问你们收刺绣吗?”
如果换成其他布料铺子,估计早就把白念慈给赶出去了。陆家青丝坊生意能做大,良好的服务也是关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