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真的另有其人!果然是这样,老太婆就知道小麻子有古怪,他跟那个胡万生绝对不是一路人,他们怎都不会凑到一块的。”
李闲很是惊讶,感觉上老太太似乎知道些什么,她其实一直都在怀疑麻爷的死另有真凶。
“大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毒害麻爷的真凶我一定要揪出来,大娘您若知道什么,还望直言相告!”
老太太听李闲说完,只是稍一迟疑,便起身走向里屋。
李闲一直看着,老太太进了里屋后却是将那一直供奉桌面上的空白牌位取了下来,双手捧住走出来。
李闲一直都对那空白牌位很奇怪,但只以为是没有写上名字而已,倒也没细思,这会儿看到老太太捧着牌位径直走过来,然后将牌位递到他手中,他隐隐察觉到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说道:“大娘,这牌位有什么不妥吗?”
老太太重又坐下,伸出颤巍巍的手指了指牌位,说道:“翻过来看看。”
李闲依言照做,将牌位翻过来,然后看到几个大字赫然写在牌位背面,顿时失声道:“无法无天!是法天社!”
却原来牌位背面赫然写有无法无天四个大字,李闲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供奉这牌位的麻爷是法天社的成员!
老太太听到李闲的话后也是身子一颤,浑浊的眼睛不自觉的闭上,颤抖着声音道:“大人果然知道法天社,小麻子他就是那次老婆子重病,花费重金医治无果,小麻子想到了用骆驼蓬子,却怎么都无法快速筹措到,当时便是法天社的人帮了我们,小麻子感激他们,过后便加入了法天社,不过他对法天社传道蛊惑那些行径不满,只是在家中供奉着无法无天的牌位,以作回报,老婆子想,小麻子的死很可能就是与这个法天社有关系!”
李闲心头这会儿已是波涛汹涌,却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又与法天社牵扯到了一处!麻爷竟然也是法天社的人!
“发展麻爷入社的是法天社的慕阇吗?”李闲带着几分期待的问老太太,在他想来,发展麻爷的极可能是比慕阇更高层次的法天社成员,也就是那神秘的社首裴记的东家!
老太太摇头道:“不是慕阇,那个人老婆子也没见过,只是小麻子与老婆子说过那人值得信任。”
李闲不免失望,追问道:“那麻爷有否说过那人是不是姓裴,或者与一个裴记马行有关系?”李闲有八成把握断定发展麻爷的就是法天社的社首,所以分外希望能从老太太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不过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麻爷与法天社的接触又是在很久之前,一个老人家想回忆起那些却是十分的困难,但想到儿子的死极可能与这个法天社有关,老太太却是身子颤抖着,拼命回忆曾经与儿子谈过的那些事情。
“老婆子想起来了,在老婆子重病刚愈的时候,老婆子问过小麻子救命恩人的事,小麻子一时激动,透露过一些端倪,说帮我们的竟然是广府的大人,他没想到那大人竟然是法天社的人,简直不敢置信!”
“广府的大人!”李闲险些拍案而起,是王那相,沈怜所说的那个王那相!
“大娘,老爷子有没有说是哪位大人?”李闲激动了,若是麻爷告诉了老太太是谁,那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了!
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很肯定的道:“小麻子当时就觉得说漏了嘴,老婆子再怎么问他都不说了,不过有一点他没有否认,那个人肯定是与李大人你品级一般或者还要高的官员,因为小麻子其实不认识多少官员的,除了当管家的时候接触的那些。”
李闲更加的震惊了,他之前与勿部昕所说的那种之觉竟然真的得到了证明,那个王那相果然是化身成了广府高官之一,如此怀疑对象便大大的缩小了。
陆元方可以排除,刚来几个月的陆大人不可能是王那相,剩下的便是李千里、王讷、卢平、瞿世让、陈思承、王立本、马连怀,甚至勿部昕的父亲勿部珣以及已经被解职查办的何靑裘都有可能是王那相伪装的,当然,何靑裘可能性不大,已经被解职流放,若真是王那相,也太不可思议,但即便排出何靑裘,剩下的人无论是谁也都足以让李闲震惊了!
王那相竟然隐藏在广府高官中!麻爷竟然知道真相!
不对!如果麻爷知道那官员不是本人,以麻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相信他,就是说麻爷不知道王那相,只知道那个官员是法天社的社员,但这结论却是对推测那官员的身份没有丝毫帮助。
重重迷雾虽然扯开了一个角,但是被隐藏最深的秘密还是距离那般的遥远!
法天社,王那相,王那相会是法天社的社首吗?
虽说一个人伪装成另一个人并非不可能,可是伪装许多年难道就不会被相熟的人发现吗?这到底又有什么样不可思议的秘密呢!
离开麻爷家的时候,李闲反而感觉很多东西更加的复杂纷繁了。
王那相是麻爷的恩人,从麻爷这里得知骆驼蓬子能医治哮喘致人发疯,然后他利用沈怜催眠冯大庆,制造哮喘的假象,让他自己吞服过量骆驼蓬子发疯。
已知的线索似乎可以给冯大庆的发疯做出完美的解释,但毒疯冯大庆的动机呢?栽赃给胡万生是故意的,还是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呢?
如果毒害麻爷的是王那相,那给胡万生送纸条的也是王那相,这个王那相又知道李义珣的事情,而知到李义珣这秘密的在当时除了李千里、冯大庆、李嗣真应该没有其他人了,难道李千里是王那相?
对了,李嗣真,也许他除了冯大庆还对其他人说过这秘密!
“云四哥,你马上去查查李嗣真的消息,他应该已经被赦免可以回神都,看看他是否已经出发了!”
云电应声而去。
李闲又对**道:“云三哥,你去通知勿部大人,我与他在都督府议事厅汇合,关于王那相、法天社的事情必须与陆大人禀明,冯大庆的发疯、麻爷的死还有胡万生的被杀和冈州的案子,都与法天社脱不得干系,这个民间私社怕是图谋甚大,虽然暂时还不能证明,但必须重视起来,你去吧。”
**也告退。
剩下李闲和宁无瑕两人,宁无瑕道:“闲郎有不好的感觉吗?”
仙子的直觉永远都那么敏锐。
李闲点头,叹道:“事情绝不简单,高延睿还把兵甲贩卖于裴记,虽说数量不大,可如果不止是高延睿一人这样干过呢?”
宁无瑕明白李闲的意思,“你担心法天社有谋逆造反的计划?”
李闲道:“冯大庆高延睿那些人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岭南僚人本就不好治理,在他们的火上浇油下,一旦有星星点点的火花溅起,便不定会爆发什么样的乱象,无瑕,我虽然不怕那样的结果,可对百姓而言,还有什么是比战争更能毁灭一切幸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