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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了不起啊!创世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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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作碧水的女子不过恬静地笑着,微低首,柔柔道:“妾身知错。”

而箜篌音未断,就似屋中之人并不知院中立着两人一般。

“《吟碧落》,做什么弹此曲!”炎语陌薄唇微抿,挥袖而去。

“《吟碧落》……”碧水目送着炎语陌显得急匆的背影,站在原地并未动,而一改之前娇柔之态,神色显得有些傲慢,眼中闪过不屑地鄙夷,而后扬声,“揉蓝姐姐,大人可是又来看你了。”

箜篌之音尚惊空,苍茫若大风拂树,一片碧银,而碧水姑娘话音稍落,箜篌之音戛然而止。

推门而出,一袭碧蓝柔水裙,美丽的脸庞透着凉意,这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子。

“碧水,你当是追上他,而不是和我闲扯些这话。”

“揉蓝姐姐,主子交代的任务可是已经完美完成了,都是姐姐的功劳呢!碧水我还追着大人做什么?”

“……碧水,你是我对他的补偿。”被唤作揉蓝的女子清淡说着,而目光淡漠。

“揉蓝姐姐,碧水从不认为姐姐是我的上司,能替我做决定,碧水只尊于主子的命令。”语气的冰冷与眼底的嘲意,她看不起这个被自己唤作姐姐的女人,而亦看不起那个被自己唤作大人的男人,她只尊于主,来此的原因也只因主!

揉蓝眼皮微跳,而又垂眸,清冷开口:“碧水,你在执着地奢求着什么。”

眼前这个叫碧水的女子是如此的傲慢,她还是这般稚嫩。

碧水闻言身子一僵,而后愤恨瞪向清冷的揉蓝,不屑讥笑:“破鞋就不要叫喧我的不是了,我会认为那是姐姐的嫉妒,姐姐,你莫忘了,我肚中怀着大人的孩子呢。”

揉蓝目光微闪,而又低首:“碧水,你如是说只为激怒我,又是何必?”

“我厌恶别人怀疑我对主的忠诚!包括你。为了主子,我连贞洁都可不要!你凭什么质问!”

“碧水,我从不怀疑你对主的忠诚。”

她的那种接近疯狂的忠诚,自己真的,从未怀疑过。

碧水抿唇,冷冷一笑:“揉蓝姐姐,大人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说罢,挥袖而去,

揉蓝抬眼望着那个叫碧水的女子如此高傲地离开,眼帘微垂,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暗芒。

——————

而是夜。

炎上皇蓦然被惊醒,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皇,你可是又梦见了子弃姐姐?”虽是疑问而说的肯定,女子轻叹,下床来至桌案,沏了一杯茶水,转身,望了男子一眼,而后将茶水递于他。

“云娘,为什么,为什么子弃会离开我,为什么要抛弃我,跟着那个逆贼!”炎上皇双目圆瞪,血丝渐染,满是疲惫与沧桑,而隐隐有泪水泛着,如此脆弱不堪,好似个孩童。

沈云娘静静看着若痴若傻的男人,轻缓开口:“文侯大人曾为子弃姐姐作画一幅,而后其画落入皇手中,皇毁去文侯大人的题词,却不忍毁坏画作,因为上面画的是子弃姐姐,皇可还记得文侯大人在上面题的是何词?”

“逆贼之作也配我来赏读!”

沈云娘只是摇头轻叹一声,而后缓缓说着:“皇,你怎的胆怯如斯,你从未正视过他们,也从未正视过你自己呀。”

“你想说什么。”

沈云娘头微斜,发丝轻垂,美目涟漪,浅笑着,而那般哀伤。

“皇,你看我,二十年,我鬓染灰霜,我从一个少女成为妇人,我嫁你二十年了,因为你,我孤独二十年,我空有后位,而失去了我作为母亲的机会,这是你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而我又能怎么办?如今,炎国已是易主,你又能如何呢,空是个炎上皇,这个国家已与你无任何瓜葛,你明知夭儿的狠心,却还是自欺欺人,你在奢求什么呢?老了,你老了,我也老了……”

柔缓说着,温婉如斯,这是一个温和姽婳的女子呀。

“云娘……”

炎上皇恍惚着,看着眼前的女子,依旧温顺姽婳的女子,是作为妻子的最好选择,故而她是自己的皇后,是能母仪天下的好皇后。可,怎么那么陌生了,眼前的女子怎的忽然陌生起来,不对,不是陌生,而是从未相识,眼前这个女子,自己好似从未正眼看过!他只知道这是他的皇后,是个听话的好皇后……

沈云娘再次摇了摇头,而后转身,缓缓离去,轻吟着。

“我与岁月,时不我与,岁月纵兮,情思何鉴,薄幸如斯,空等繁华,薄幸如斯,岁染灰发,情思何鉴,沧海壁崖……”

男人静静望着女子的离开,恍惚竟有岁月蹉跎,不复再来之感,猛然心惊,而恍惚迷离,迷惘无措,总觉失去了什么,可,转瞬即逝,他还是念着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玉子弃。

心在慢慢沉淀着,想继续补眠,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起身,而恍惚着就来到了桌案,望见了宣纸与笔毫,恍惚着,便是磨起了水墨,提起笔毫。

南湖新放柳云冬,随风起、四散匆。舫中玉樽交壁咏,醉却相望,水袖盈香,且听磬心钟。

蜚语流言不可通,祸国妖女岂可容!倾城笑似雾朦胧,梦醒惊觉,那人却是含笑梦雾中。

(青玉案)

子弃,你怎么可以,这般狠心……

鬓染灰发,他已经老了,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白面书生,少年英才,他是个皇子,最终走向政治,结束了他以前的放荡不羁,而那一瞥,他还记得啊!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个从容不惊,一笑惊艳了整个炎国的女子啊!是不是当年在画舫,他未曾醉酒,就不会来到甲板上吹风醒酒,也就不会见到岸边那个让他倾心的女子呀?是不是当年他主动上前去询问女子芳名,告之自己的姓名,他就不会让女子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一国之主?他为她心动啊,从画舫一瞥开始,从她从容一笑开始啊!

花满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

已是十八年前的事情,而现在再次回忆,依旧唏嘘不已。

子弃,你怎的,这般残忍啊……

侵扰吾梦,思你不眠。

——————

{十八年前。

炎国,扆族余孽叛变被成功镇压。而毁扆族城都者则是扆族神女玉子弃。

可结果依旧,玉子弃作为炎国皇室的俘虏,觐见于朝上。

“朝下何人?”

本是不甚在意,而当朝下之人抬起头来,从容微笑,那一刹那的惊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逆贼,玉子弃。”

女子如此从容地回答着,纵然是跪地,而脊骨是笔直的,如此从容地微笑,美目涟漪,就似她根本不是俘虏一般!

这个扆族的余孽,扆族的神女,扆族的信仰,而又亲手毁了扆族城都的女人!

炎几乎是从皇位上弹跳了起来。是这个女人,这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又再次深深震撼了自己!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而就在自己双目炽热,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泼了自己一身冷水。

“皇上,玉子弃乃祸国妖女也,不可留。”冰冰凉凉,不咸不淡。

炎几乎是下意识地瞪向那个“出言不逊”的人,而,是他——那个自己惹不起的男人,向千歌。

“文侯大人此言何意!”几乎是质问。

“炎国上万黎民之意。”这个叫向千歌的男人,不过浅笑着,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好似无辜无害,却又着实给炎当头一棒,让他心惊不已。

是了,他不能,不能当朝就提出来,不能立刻就得到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是扆族的余孽,也是扆族的神女,更是扆族的信仰,她所象征的太多太多,是自己一时半会所解决不了的,他要冷静,他要分清楚,炎国皇位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显然是前者更重要!

“文侯大人所言极是,来人,带玉姑娘下去休息吧。”

而炎不知道的是,他的犹豫,他的这么一句话,错过了什么。

———————

“子弃,你要等我,我会在最短时间解决掉这些,你要等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妃子!”炎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如此承诺着。

不悲不喜,玉子弃依旧浅笑着,如此温婉:“炎皇慢走,小女不送。”

炎没在意的是,玉子弃的疏离。

不过个转身,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

而同是此天,夜间。

玉子弃捻线刺绣,而手中动作忽的一顿,并未抬头,只是浅笑,轻柔开口:“文侯大人怎也做起了梁上君子?”

不过一个翻身,男子自梁上飞跃而下,落到了女子身边,毫不客气地坐于她身旁,眉眼弯弯,嘴角弯弯,而深深凝望着这个恬静温婉的女子,喃喃唤着:“阿弃。”

玉子弃目光微闪,收掉了手中的针线,侧首望向近在咫尺的男子,颦笑清浅,美目涟漪,低语着:“哎呀,自从我成了亡国妖女,已经没有人,再这般唤我了,如此温柔地唤着我为‘阿弃’。”

“我现在会这般温柔地唤你‘阿弃’,以后也会,一辈子。阿弃,跟我走,做我向千歌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男子目光灼热而语调温柔。

这个貌非绝美,却是温润如玉,笑容清浅的男子,深情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美丽女子,毫不掩饰的爱意。

“嘘。”玉子弃用食指轻按住了男子的唇瓣,阻止他说下去,美目涟漪,柔柔说着,“千歌,你糊涂了。炎皇闹孩子脾气,你也跟着一起闹?”

向千歌目光微敛,伸手拿下玉子弃的手,而又握在手心,手指相摩,十指轻叩,看玉子弃没有挣扎,满意地笑了,轻声呢喃着:“不要把我和那孱弱之人相提并论,纵然皆是一见钟情,那也分个是否倾心相许之,他,不愿意。”

“他有他的在乎和顾忌。”

向千歌不屑地一笑,讥讽着:“不过是个肤浅之人而已罢。”

“你非肤浅之人又钟情我的什么呢?美貌还是身段?”

“你何知我对你钟情?”

“在朝堂上,你看我的眼神。”

向千歌一愣,而后大笑:“我就是钟情你的聪明!阿弃,我喜欢你的眼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明白,你是个聪明人!是懂我之人!”

“我听闻炎国能臣向千歌,俊才也,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个爱耍滑头的轻浮子弟罢。”

“阿弃可是冤枉我了,我呀,不过看透了炎皇的心思,看出他也要打你的主意,一时慌了手脚,才出此下策,要知,不管他如何孱弱与蠢笨,他是君,我是臣,这一点,是我不敢越矩的。”

“好个不敢越矩,既不敢越矩,又怎做了梁上君子,前来偷香窃玉?”

“偷香窃玉?”似相当兴奋于这几个字眼,目光灼灼,熠熠闪光,“阿弃说的好生奇怪,既是偷香窃玉,当有香玉许之,莫不是阿弃已是相许而千歌愚钝未曾悟出?”

玉子弃一怔,而后吃吃笑道,正待说些什么,又被向千歌打断。

“阿弃莫恼了千歌的愚钝,千歌这就听阿弃的话,以身相许之!”

玉子弃一瞬的惊愕着,而当回神,便望着了近在咫尺的向千歌。

青丝铺满半边床,他亦解发,墨发轻垂,相融。

“阿弃,你可信一见钟情?”

“我不信。”

“那阿弃,你可还记得那偷窥你洗澡的小少年?”

“是你,你这双眼睛我记得,如此独一无二的琥珀色,也只有你了。眼神都一样呢,轻狂之徒。”

“我知道,扆族人不能轻易唤阿字辈,对不对,那是限于,亲人的。”

“对的。”

“阿弃,你没有拒绝我……”

“千歌,我拒绝不了你……”

“凭阿弃一言,我愿弃之无所谓的浮夸!”

“又是何必,我是逆贼,是祸国妖女。”

“我当太久的能臣了,做做逆贼也不错,阿弃,你许我一生,我便将我命交之于你。我做的到,他所做不到的。”

那儿是他的心跳,她清楚地能感觉到,他将他的命交于自己。

那,她便将她自己交于他。

红鸾叠嶂也不过动之以情,晓之以心,他们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是醉后乱情,也不是意乱情迷,他们清楚明白那份只属于他们的惺惺惜惺惺,他们从不害怕,不忌惮所谓的结果。

所以,纵然被揭露,亦从容坦然,而后离去。

就似从未来过。而世人皆知。

有这么一个千古能臣为了一个祸国妖女,叛国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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