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去休了他,我会对不起你……
2018-04-15 作者: 谙乐
若不是我去休了他,我会对不起你……
「这次,不是它来守护我,是我!让我来守护它!就算是付之灵魂也在所不惜!」
他还记得,那个女孩,神情笃定,这般倔强地站在八重塔上,望着她美丽的故乡,如此郑重地对自己说着。
「如果可以,我想留在你身边的,可惜,时间欺骗不了我自己,辰悕,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他还记得,那个女孩,从没有这般笑着哭过,而又这么绝美,深深望着自己,轻声呢喃着,而后一个转身,注定她不再回头。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让你难过;我的幸福,就是看到你得到幸福。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同胞亲弟弟。」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这般温和地对自己说,发顶传来的是他手掌心温暖的气息,这般温柔,这般地温暖。
「在我背后,微笑着,活下去」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回首冲自己笑,将自己牢牢地护在了身后,就好似不远处的箭雨根本不存在一般。
「替我活下去,活到,那个连弱者也能一起幸福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明明危在旦夕,却还是笑得那般温和,坚定地对自己这个因为他而活下的幸存者,温和地,喃喃着。
「因为我而离开的你,我会替你活下去。我绝不允许再有人来嘲笑你的名字。从今后,我的名字,就是炎辰悕!」
他还记得,他悲痛着,却那么坚定地对那个已是身体冰冷的少年说道,从此,那个爱笑爱捣蛋的他,不复存在,世间多了一个戾气高傲的冷漠的炎辰悕。
“辰?”炎悕担忧地看着深陷记忆中的炎辰悕,眉宇间染上哀愁。
“悕,你说为什么,当年母妃为我们取名字时,将你唤为‘悕’,而我才是‘辰’?”睁开双眸,看着一屋子的黑暗——他似乎,就那么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不闻外事,有段时日了。
“或许,母妃已是料到了吧,有那么一天,我是为你而生的。”炎悕温和地浅笑着,轻声说着。
“就算是孪生,你是我哥哥!”
“辰……”炎悕轻飘到炎辰悕面前,伸手,想轻抚他的头顶,可是在半空中就无奈收回了——他忘了,他是灵体。
“为什么,你才是哥哥啊,你才是三皇子,我顶而代之了;叶铃是你爱的女人,是你才要娶的女人啊,我顶而代之了!我真的不明白,你是‘辰’才对,你才是那永不会消失,永远光亮的存在,我当为你而生才对啊!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呢,我这般苟活下来,为什么……”
又是一片破碎之音,炎辰悕又开始伤害自己。
炎悕沉默,不是不能说些什么,他不过清楚,最后能炎辰悕冷静的,也只有炎辰悕自己,他不过灵体,他阻止不了。
待炎辰悕渐渐冷静下来了,再次浑噩地靠墙喘息着,炎悕才飘过去,眼中是心疼与担忧,轻轻开口道:“辰,二月二十,你莫要忘了这个日子了,那是七天之后。”
“二月二十……”低低喃语着,他记得,那个日子,而长睫微敛,最后,站起身来,打开了许久不曾打开的房门,阳光耀眼,刺痛了他的眼,照亮了他狼狈的模样,照亮了屋子中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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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了就是改变了,纵然依旧笑颜以对,但那改变却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
叶铃一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的好端端竟想起了三哥曾念过的话,真是,伤感的郁闷。
听着马车的轱辘声,她好像,在马车上度过了好些时日,从叶国到炎国的距离。
“小北,这是到哪儿了?”
“回公主,已是到离炎京最近的小城了,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到炎京了。”夏北恭敬地回答着。
听着夏北好似习惯了恭敬,叶铃只是无奈却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她深知,那是无用功。
“怎么了,舟车劳顿,累了?”
一旁一袭白衣黑纱的俊秀男子睁开了那双惑人的丹凤眼,担忧地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叶铃,轻声询问着。
“有点吧,头有点晕。”
男子抿唇,想说什么的,可是,犹豫着。
知道男子的犹豫,叶铃浅笑着,柔声细语道:“三哥,我没事的,继续赶路吧,耽误了行程是不好的。”
“铃子……”
“三哥,铃子知道,三哥有三哥的顾虑,三哥也担心铃子的安危,可是,等同的,铃子也担心三哥的安危,铃子不能让意外发生,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省了去吧。”
叶澄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浅笑的九妹妹,恍惚竟有不相识之感——他的九妹妹,真的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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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京外郊。
篝火零星,噼啪响着,火光闪动着,好似跳着勾魂之舞。明媚的火光映着脸庞,温暖,柔和。
露宿郊外,篝火零星,总是带着一份独特的浪漫之感,而夜的漆黑,浮想联翩,如果孤身一人,剩下的,除却孤寂,无所其他。
“清语呀,你从出城以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你要是真舍不得那小嫚子就回去吧!别跟着我这糟老头子了!”
“师傅,清语说过,清语的余生只会呆在师傅身边,”林清语轻声说着,羽睫微垂,掩去眸光,“哪都不会再去了……”篝火温暖,而他体会不到。
“清语你,又是何苦呢……”太虚老人轻叹,真心弄不明白林清语的坚持是什么,侧首看了下林清语,收回视线,而似才注意到什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揉了揉眼,再仔细看了看,眼角微抽,“清语呀,你脸上的红印……”如果没猜错,那是巴掌印吧!!
林清语目光微闪,低首:“那是我该得的,没什么。”
看着林清语,少女眨巴眨巴眼,仔细盯着,而透过火光,真的看到了林清语白皙的脸颊上那红红的巴掌印!白天的时候还真没怎么注意呀!
少女偷偷地扯了扯白霜雪的衣袖,凑到白霜雪耳旁,小声嘟囔起来:“霜雪,那是巴掌印吧,你师弟是被人扇耳光了是吧?”
“嗯。”
“你师弟是不是惹什么烂桃花啦?”
“嗯?”
“小花说的呀,扇耳光是女人的绝活,尤其是惹了烂桃花的,女人会扇男人一耳光,狠狠的!”说着,少女还拿右手比划了几下,透着几番憨萌,而特意咬牙的‘狠狠的’三字却颇有威慑力。
白霜雪沉默了会儿,好似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后点了点头,神情笃定,道:“也许,是这样的。”
少女亦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瞥了淡漠的林清语一眼,忽的看到了林清语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顿时瞪大了眼,而再仔细望去,又是一片平静,困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摇了摇头,不甚在意了。
少女转头看向白霜雪,眨巴眨巴眼,也不说话。
“怎的这般看我?”白霜雪侧首,望向身边的少女,看她姣好的面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那双雪白的瞳眸,羽睫扑扇着,带着柔和的光亮,就好似,冬日暖阳了,全世界是银装素裹,洁白纯净,而透着冰凉,可是,透彻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暖暖的圆盘,金色的,温暖的颜色,那金色的光芒就那么直直照进了心中,无所躲藏。白霜雪不由心神微漾,而微叹,这便是圣女了,她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是一个浅笑,就能融化冰雪。
白霜雪不由恐惧了,这般圣洁的少女,不是只属于他的小沙了,他惶恐了,恍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他蓦然觉得,明明他们挨得那么近,却恍若天涯!这个少女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霜雪?霜雪?”少女微蹙眉,轻摇着白霜雪的手臂,看着白霜雪忽然恍惚的神情,那是作为白霜雪,他不该有的表情。
“小沙。”白霜雪回神,双手捧过少女的脸颊,低首,额头轻抵她的额头,凝望着她这般纯净的雪白瞳眸,呢呢喃语着,“我突然,不想带你去圣城了,想带你逃。”
少女眼眸睁大,错愕地不敢置信,深深地困惑着。
“霜儿,你又是在挣扎什么。”太虚老人忽的开口,声音幽幽,听不出什么情绪。
“死老头,你让我和小沙单独在一会儿会死么。”没有抬头,依旧凝望着少女,手指轻轻蹭着少女柔嫩的脸颊,而每一下,都像是一次诀别,那般小心翼翼与不舍。
太虚老人噎了口气,狠狠瞪向这顽劣之徒,磨牙:“顽劣之徒!早晚有你哭的时候!”看着不理会自己的白霜雪,老人只觉得郁卒,还是默默地瞥向旁边的林清语,而林清语一脸的生人勿近,眼角微抽,更觉郁卒。
恍惚着,时光还在静静流淌着,篝火闪烁着,而伴随的是,林清语身后的那片灌木丛再次动了动。
林清语猛然间回神,正想动作,一个温软的身子轻轻压在了自己后背上,玉臂轻垂到了自己胸口,静静靠在他身后,无所言语。
林清语也不敢动了,因为这股气息,他清楚地熟悉着,长睫微垂,敛去眸光,无所言语。
安静地,就好似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嘴角微扬,她从未这般觉得,感动与温暖。
倒是老人看着突然蹦出来趴到了林清语背上的女子,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不敢置信,就好似受了极端惊吓一般!!
“你、你、你……”老人觉得自己话都说不溜了,这也不怪他,毕竟,本该呆在炎京宫内,继续养在深闺的少女,突然蹦到了乡郊野外,死死抱着自己的徒弟,还如此无声无息,简直让他咋舌而叹!不科学!
少女也是因为炎欣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果然,自己刚才没有眼花呀!
白霜雪松开了少女,抬首望了眼炎欣,也不过一瞥,便收回了视线,看着少女,伸手环过她的身子,静静抱着她,好似这般才能感受她的真实存在,沉默。他只觉得,自己和少女在一起的日子渐渐在缩减了,所以,至少,让他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
“小嫚子!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人好不容易寻回了自己的言语,看着炎欣道,可还是掩不了他的惊讶。
炎欣坐直身子,瞅了瞅老人,而后站了起来,走到了林清语面前,再次蹲下了身,静静看着林清语,忽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手指轻蹭那深深的红掌印,眉头微蹙,眸含愧疚,轻声念叨:“若姐姐还是下手重了些……还疼么?”
“这是我该得的,无所谓疼与不疼。”林清语轻声回答着,静静抬目看着近在咫尺的炎欣,深深凝望着,恐遗漏了什么。
老人默。他这是被无视了么。
“你总是这般,从出现开始你就一直念着,这是命,是你该有的,无所谓美好与不美好,就算我记不起你,你也不会埋怨什么,这是你该得的……你,怎的这般孱弱了?”炎欣轻声说着,眉间染上哀愁,就好似林清语眉宇间不会散去的凝重与哀伤。
“我又何时勇敢过呢。”就像是在自嘲,林清语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而眉目皆是凄凉,“你怎的来了这里,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晚上一个人走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