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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黄阿兰坐上了升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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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经验,发现很多人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这个法规偏向了劳方。事实上,法律是公平的,并没有偏向哪一方。而是,剥夺了原本不属于资方的特权,而将原应属于劳方的权利,还给了劳动者而己。

其实即便这样,资方仍然占有诸多优势,但对工人剥削比以前少了,赚得也没有原来多了。再加上珠三角的投资环境己呈现过饱和状态,当地政府不再需要拉拢或留住投资者,所以,也决然打出了“壮士断腕、华丽转身”的口号,希望能借此机会,进行一次产业转型!

他们原以为,劳动密集型企业少了,产业就会升级,向着自主品牌、高附加值发展。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产业升级,人力资源要求也会比较高,在创新环境和制度文化等方面,也必须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改善。最重要的是,倘若过多劳动密集型产业倒闭,劳动力就会大量过剩。

我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新劳动法》及所谓“壮士断腕、华丽转身”的后果,很快就凸现了出来。随着中小型企业的纷纷倒闭和摇摇欲坠,越来越多的工人被迫失业。那些仍在坚持的工厂,资方也十分茫然,他们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样走?

往年要进入十二月份,大多数工厂才逐渐进入淡季。原先火热的招聘工作也会相对清闲许多。但即便这样,还是有新员工入职的。但是今年,刚进入八月份,很多工厂就停止了招工。直接后果就是,大批失业工人流落街头!

好在,我们公司自始至终没有签合同,现有的《劳动合同法》尚且等同于一纸空文,更何况,仍未实行的新《劳动合同法》呢。所以,和外面热火朝天的媒体舆论宣传和员工大罢工相比,我们公司全体员工,下到清洁工上到老板,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新法案公布的第一个周末,我去看王磊时,坐在大巴车上时,我看到几家工厂门前聚集着打工者,有一段路也被身着工衣的打工者堵得严严实实,甚至连治安队和防暴警察都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从隐隐传来的争吵声和哭闹声中,我知道那是在闹罢工。

曾几何时,珠三角的经济繁荣,引得全国各地的青年、壮年甚至孩子争先恐后前来。随着长三角的逐渐崛起和内地城市的开放,比珠三角更便宜的土地、资源和投资环境吸引着投资者,在激烈竞争中,生态环境己经被破坏殆尽的珠三角,以前的优势在渐渐失去。

公路上的车辆依然川流不息,可是,我却从两旁己经破败陈旧的厂房和灰蒙蒙的天空中,嗅出了即将破败的气息。难道被称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珠三角,在成功带动内地城市发展的同时,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想到自己也在这里贡献了七年多的青春和血汗,我的心,不由狠狠疼了一下!

回到出租屋,王磊脸色,亦是不好。

我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沮丧地说:“前天我们公司招聘,来应聘的人中,竟然有一个是我的高中同学。幸亏我先发现了他,赶紧把头低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望着他紧皱的眉头,我趁机劝说:“不如,我们一起回家。如果朱家父子还在高位,你直接到当地公安机关自首;如果他们己经失势或到国外定居,我们就不需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娶我。”

他却连连摇头,沮丧道:“我,我实在没有勇气。”

有那么一刻,我脑中清清楚楚浮现出“懦夫”这个词。但我知道,如果说出来,肯定会伤他的心,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没想到,他似乎看出我的不满,喃喃自语道:“不是我想那样做,实在是,想起哥哥的死,我怕了。”

我终是没忍住,恨声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勇敢的人!”

他却苦笑起来:“如果我不够勇敢,当初,也不会单独去砍朱欣。你要知道,个人的勇敢,和权力相比,实在是渺小。就比如孙志刚,他一定是个十分有血性的人,可结果又是如何呢?虽然按照官方的说法,他的死终结了收容谴送制度,甚至还废除了暂住证。可是你也知道,那些东西,又何曾真正地终止废除过呢?只是以另一种形式重生而己。”

尽管他说得有道理,可我还是十分不满:“难道你想一辈子逃避下去吗?”

他犹豫着:“当然不想。但是,倘若没有充分的把握证明,我回家是安全的。那么维持现状,至少可以给爸妈一丝希望,不让他们晚年生活再雪上加霜。同时,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

听到他最后的一句话,我鼻子不由发酸。虽然我爱他,但一直以来,我对他的逃避是有怨恨的。没想到,却是自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想到这里,我不由紧紧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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