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燮臣返京

2015-05-01 作者： 莫嗔

第75章 燮臣返京

荣禄的额头上登时爆起了青筋，作为精熟史书的大清中枢之臣，他自是明白光绪帝此言意味着什么。

荣禄虽是满人，却不似刚毅那般将满汉之分看得泾渭分明，更兼其素来知兵，是以甚服国师爷之能。对国师爷麾下军兵战力之明，于六百万满人中更是无出其右者，深知若是惹恼了国师爷，翻天之祸恐怕会旦夕而至！然此刻却无论如何不能与皇上明言，是以道：“国师爷麾下之军多系北人，若分驻各地只怕有水土不服者，更兼素闻其麾下将士皆愿为国师爷效死力，骤然分遣，可驾驭之将却一时难寻。”

这话说得委婉明了，然光绪帝却似决心已下，毕竟鹏麾下这支军队平素里只认国师爷之令，这便是犯了为君者的大忌。若是战时，正值用人之机，自是不好言语，然眼下承平已久，光绪帝自是动了收权之心。

“此节乃变法之要务，爱卿休辞劳苦，务必想出万全之策以慰朕心。”

荣禄暗叹一口气，纵然他久历宦海浮沉，然此刻面前这汪水委实太深，此番若是下沉只怕终生无法浮起。他又想到了临终前举荐自己的恭亲王奕，忽生急智，道：“皇上，臣斗胆，却不知恭亲王薨逝、翁学士开革后，除臣之外，尚选何人入值军机？”

光绪帝只道是荣禄在思量军机处有无难以共事之人，便不疑有他，道：“好叫爱卿得知，除爱卿任领班军机外，四川总督裕禄业已启程。”

荣禄紧接着道：“如此说来，军机处便以礼亲王世铎、裕禄、刚毅及微臣合组么？”

光绪帝想了一想，道：“以太后之意，或尚有庆亲王奕劻为领军机总理王大臣。”

荣禄终于抓住时机，道：“如此说来，南洋大臣、两江总督张之洞尚未理清沙市之案么？”

光绪帝随口道：“恐湘、鄂匪徒勾结滋事，而长江一带呼吸相连，是以待地方安静，再行来京。”

荣禄点点头，忽然道：“若如此，臣入值军机却非恰当。”

光绪帝一怔，道：“何出此言？”

早已将光绪帝诱入瓮中的荣禄从容道：“自世宗皇帝（雍正）首设军机以来，历代军机皆为满汉调和，然今番皇上重组之军机处，却无一个汉人，是为不妥。”

此言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历届军机均是满汉皆有，若此番重组皆为满人，必会有好事者认为此乃排汉之意，未曾想到此节的光绪帝登时怔住。

荣禄不失时机地道：“既是张香涛一时无暇进京，李鸿章素有大才，可为入值军机之选。”

光绪帝摇头道：“朕何尝不知其人之才，然甲午一战，淮系大败，苦心经营数十载之水师更是全军尽没，积谤如此之多，焉能入值？”

光绪帝此言早在荣禄的意料之中，老谋深算如他这时方才道出真实之意：“若果此二人皆不可入值，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王文韶当为不二人选。”

依资历及才干，李鸿章、张之洞之后便是王文韶，光绪帝当然心下明白。

“然直隶总督亦属要职……”光绪帝正自沉吟间，忽见荣禄面露微笑，猛醒道：“卿家之意可是欲接替王文韶出任直隶总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