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摩不甘心就这么饶了这两个地方,这军政府刚拿下阆中,就有人跳出来作对。若是不以雷动九天的声势给镇压下去,恐怕其他人也会蠢蠢欲动。阆中城外的村镇有多少?保宁府治下的县有多少?
非要一个个的打,打的血流成河才好?
但是,怎么才能干脆利落的拿下博树和石龙,震慑其他人呢?
肖扬的弓兵营肯定是不行的,他们怎么攻坚?可李占魁和李凤雷二人,他们能信任么,他们的部队能信任么?
王摩沉吟着,半响没说话。
“我看不如这样。”采薇突然噗嗤展眉一笑,“这凡事讲究个先礼后兵。如今我们占据了阆中,自然要传檄保宁,顺昌逆亡。大动干戈有伤天和,若是有人不明天时,那时候大军压境,也刚好顺应天意。小小博树,就算有三万五万人又怎样?几轮大炮,可以把他们轰成碎片。”
采薇的话语仿佛是一道清风,吹去了众人心头的尘埃。
事情哪有这样简单,但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故意淡化问题,也不失为一个方案。何况,这里人心不齐,和他们讨论问题,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王摩点了点头,借坡下驴。
“确实是这样,当务之急,根本不是博树,差点被乱了阵脚。大家还是先去准备明日午时的编户齐民一事,万万让百姓弄清楚军政府的政策。”
他突然想起,让杨锐去准备统筹准备明日的编户一事,不知道是不是唐突了点。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
可丞相那边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的人马在阻拦他们。还有,失联的章怀山部队眼下究竟如何了,北进的几个营又如何了?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就该这样,狠狠的打!”郭破虏哈哈大笑。
自从那天他悟通王摩传授的各种战法,突然将队伍一分为三,改变之前一直被动挨打的局面,利用起地形和脚板,进行大胆的穿插,迂回到了山下的村庄。结果,趁其不备,一举攻破了庄子,很是补充了一批给养,还救下了一些没死的兄弟。
从那以后,郭破虏就带着人东奔西窜,专门从敌人的薄弱出着手。人一多他就跑,反正不和对方纠缠。他们可以吃生红薯、喝生水的行军,那些民团可不行。
等郭破虏和北上的义勇营接头汇合之后,更利用敌人的冒进心理,连打三次伏击,只有极少部分才逃出去。
义勇营带来了军政府的最新命令,郭破虏也不含糊,带着他们攻破了各巡检司,带动城中巡防军,然后,穿插突袭,先后拿下通江、南江。
如今,他的队伍全都是轻装前进,更有了不少火枪,招募青壮,人数突破了三千。特别是有几股在川西北很有声誉的马帮和义匪加入了他的队伍后,战斗力更是倍增。
马帮汉子王文长和乡里人结伴在四川、青海、陕西、甘肃边界地区赶马运盐。在此期间,他努力熟悉乡土人情,广交朋友,反对官府强暴,同**民疾苦。他被关在大牢里,只等秋后问斩,没想到被郭破虏给救了出来。他回乡就拉起了数百人的队伍追随郭破虏。
义匪摩云猴侯得禄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一直活跃在川西北和川北地。与雕匪不一样,他们是马匪,不少人是汉藏、汉羌结合的后裔。他们本来瞄上了李家,想取某人脑袋给他们一兄弟报仇。然后一路跟着追到了通江。和郭破虏遭遇之下,一番交谈,侯得禄决定追随。
雄阔海,王文长,侯得禄,就是郭破虏如今旗下的三大悍将。而那两个义勇营的营长,被他一个扔去坐镇通江,一个坐镇南江。郭破虏让他们安靖地方,同时,效仿军政府,改革政务,编户齐民。
而郭破虏自己则带着人马,沿途招募青壮,去剑州找李家的晦气。
追的他屁滚尿流,弟兄死伤惨重,这仇,不能不报。
阆中、通江、南江、江口四县之地,全都置于军政府初步控制之下,报捷的队伍也出发。但他们势必不能成功的报捷。
因为,有吴六安的民团队伍三千多人堵住了军政府后军两千多人,还有数不尽的物资。
后军这两千多人,除了两百多人的战兵之外,其他的全是行政官员,老弱妇孺,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吴六安偏偏围而不攻,只是想要和王闿运、刘光第等人谈谈。但是,刘光第偏偏挟持着王闿运,不让他出去。这下,两边都抓瞎了。
“先生,弟子求你,迷途知返吧。”刘光第流着眼泪,跪在地上,额头血红,“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痴儿,痴儿!”王闿运微笑着长叹,“平日我就教你们,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今天,为师就教你最后一课,师者,当言传身教。否则,误人子弟而已。”
刘光第真的没想到王闿运这么决绝,竟然真的无法挽回么?
难道真的是我大清的气数已尽?
都怪王摩,我当效仿专诸荆轲,断了这祸根。想到这,刘光第站了起来。
“先生,我不拦你,就让弟子随侍您左右,看看这天下,究竟鹿死谁手。”
王闿运笑笑,并不多话,只拿了几本书朝着吴六安走去。
一个时辰后,吴六安宣布改旗易帜,投靠军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