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甜蜜的问好

2015-09-13 作者： 戴三多

039 甜蜜的问好

207甜蜜的问好（2）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郎市一中小会议室一片肃然，校长王一己正在主持紧急会议，向学校副职和中层干部通报市教育局的紧急通知，他一脸严肃地说：

我市芙蓉镇发生爆乱，为首的是我校老师方力，市教育局责令我校马上组成工作组，前往芙蓉，做爆乱分子的思想政治工作。

方力？暴乱？这两个词无论如何，也联系不起来，校长为什么把它们联系起来了呢？文灿一听到这个通知，认定是市教育局搞错了人，忙说，校长，你听谁说的，这可开不得玩笑。

哼，王一己冷笑了一声，说，文大主任，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确实不像，要开玩笑也没必要拿这样的事的开玩笑，也无须在这间小会议室里开玩笑。文灿看了看其他中层领导，都是一脸木然，似乎这件事还不足够引起他们的情感反应。

下面，我分下组，三个年级主任、教务科长、教研科长和罗校一组，其他中层干部和我一组。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上级领导要求我们在六点半之前赶到芙蓉镇，散会后马上吃饭，五点十五分在校门口集会，请准时赶到。

正要宣布散会，王一己又想起了什么，忙拿起话筒说，我还得提醒你们，暴徒们很残忍，无恶不作，打砸抢烧，奸污女人，只差没杀人了，你们务必要注意人身安全，不要单独行动。

妈呀，这么恐怖！办公室主任黄燕怕了，说不想去。

你怕什么！王一己敲了敲桌子，有那么多警察保护你，还怕歹徒劫持你？这是政治任务，得愉快接受，圆满完成任务。

只要你王一己不中途劫持你，谁敢来劫持你！罗兵心头暗笑，贼贼地看了王一己一眼。

王一己好像看出了他眼中的异样神情，心头一慌，急忙宣布散会。

紫菲请假回去讨拆迁款去了，方力也去了，他们俩是不是事先约好了？散会后，文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杨亿也下班了，因为肚子大了，蹲着不方便，她坐在凳子上，正在择菜，听说他这个时候去芙蓉，问他干什么。

还有什么好事，去做思想工作。文灿从冰箱里拿了个鸡蛋，准备去炒蛋炒饭。

杨亿停止择菜，生气地说，芙蓉不是温泉区吗，你去做什么思想工作，是不是又找借口去玩。

这段时间，只要文灿出校门，杨亿就以为他是出去完，不高兴。文灿知道她有身孕，行动不便，要人陪，也理解她的做法，从不表示不满，往往是用开玩笑的形式化解她的生气。

见她又是这样，文灿嘻嘻一笑，说芙蓉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稀罕去呢。

你还笑，你就知道去关心你的女学生，从不关心我。杨亿更来气了，把手上的菜丢到地上。

这句话好像有什么言外之意，难道她知道自己和平安的事了？文灿心头惭愧，不敢争辩，忙说，芙蓉爆发爆乱，上级要我们组成工作组，马上赶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听到这里，杨亿急了，说是像拉萨那样的爆乱？

拉萨的爆乱好吓人的，电视里面说暴徒拿着大棒当街打人，还有的暴徒拿着砍刀当街杀人。杨亿有些担心，说那你别去了，要是伤了残了哪里，你让我们怎么办？

杨亿现在很少说我，更多的时候说我们，当然是指她自己和她肚子的宝贝。文灿涌出一丝甜蜜，说没事的，有警察在那里，我们只负责做思想工作，不负责平乱。

蛋炒饭炒好了，文灿快速吃饭，赶到校门口。

小车就校长王一己和学校会计姚琼有，他俩的车都有专人乘坐，一个是办公室主任黄燕，她坐校长的，一个是管德育副校长许海浪，他做姚会计的，其他中层干部只能坐租的北京金杯车。

上车的时候，罗兵特意找了下黄燕，见她不在，心想，她肯定上贼王八的车了，这对狗男女，公然干男盗女娼的事，就不怕遭报应？

见他脸色不好，文灿推了他一下，说罗大主任，怕啦？

哼，我怕，老子恨不得掐死他们！罗兵恶狠狠地说。

没那么严重吧，他们和你又没什么阶级仇恨，犯得着置他们于死地？见他这么残忍，文灿惊得张大了嘴巴。

罗兵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说，是我身上有只虱子，我想掐死她。

哈哈哈，车厢里一阵哄笑。车子已经发动，驶出了郎市一中的校门。

半路上，罗兵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忙说，哦，对了，你们带防身的武器没有？

防身武器？没那么恐怖吧，都是阶级弟兄，有必要这样紧张兮兮的？文灿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开始睡觉。

他不紧张，可别的领导紧张。你一语我一言地议论要不要到路旁的店子买防身的武器。最后，他们一致决定，要求学校公费开支，购买防身武器。于是，罗校打手机，向王校请示。

拨了老气，王一己居然没接手机。罗顺苦笑一声，说没办法，校长不接电话。

哼，罗兵冷笑一声，说校长正在干革命，哪有时间管这样的小事，要不，你罗校定了算啦。

大伙会意，大笑不止，纷纷说要罗校做主，买防身武器。被大伙一说，罗兵觉得自己这个副校长这点主还是可以做的。于是，他答应到前面的店子里，如果有什么好防身的武器，买下来就是了，不过，我不经手，得后勤主任经手。

后勤主任经手，那不就是罗兵经手。他马上表示反对，说我经手的单到贼王八那里报不了钱，我不干。他一急，直呼起王一己的外号了。

毕竟当着那么多中层骨感，直呼校长的外号还是不太好。罗兵坐在那里不做声了。

罗顺又把目光投向文灿，希望他能出面。文灿想了下，觉得自己可以应允下来，即便到校长那里报不了，也可以用截流的资料费垫付。想到这，他说，罗校，我去买吧。

这事就这样定了，伴着夜色，金杯车在匀速前行。校长的那辆黑色小车和姚会计的那辆白色小车早就不知去向，到哪里潇洒去了。

快靠近芙蓉镇的时候，因为要找买防身武器的店子，车子开始放慢。文灿拉开车窗上的玻璃，探出头去，想找买东西的商店。

阵阵冷风吹来，直削面庞，如刀子般割得肉疼。好几次，文灿禁受不住疼痛，缩回脑袋。因为想到要买东西，他只得时不时地把头探出去。终于，在靠近“唐朝都会”的地方，文灿发现了一家超市，急忙要司机停车。

大伙一哄而下，冲进超市。

见有人冲进来，两个柜台小姐急忙离开柜台，离得远远的。这家超市的柜台小姐真怪，来了顾客居然逃避。文灿觉得奇怪，跟着老师们进了超市。

超市里的货架似乎遭到过破坏，有的有些破损，不过货物摆放非常整齐，不像遭到过破坏。

在文体用品货架处，老师们找了一些器具，如拉力器、哑铃等长条形其材。如果用不上，也可以带回家锻炼身体用。

选好气材，老师们带着货物走到收银台前，见还没有收银小姐，于是大喊起来：交钱啦。

见他们好像不怀恶意，收银小姐终于怯怯地过来，给他们算好帐，总共是六百五十八块钱。

交钱的时候，文灿顺便问了声，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收银小姐的脸上显出了微笑，说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暴徒，又来打劫我们超市呢。

文灿诧异地说，你们这里遭劫了？

是呀，下午的时候，有伙暴徒冲进我们超市，大肆抢劫，抢走了上万元的货物。说到这，收银小姐的脸上还有惊惧。看样子，她们受了很大的惊吓。

听到这，老师们高兴了，这些东西没有白买，等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想到等下要用这些东西，老师们又有些害怕。

夜幕已经降临，芙蓉街上少了昔日的热闹，连路旁的霓虹灯也熄灭了许多。前面三栋高楼，一栋是漆黑一团，两栋是亮着灯的，从闪烁的霓虹灯可以辨出，一栋高楼是“流水落花休闲中心”，一栋高楼是“大浪淘沙休闲中心”，另外一栋虽然没有光亮，不过，到过芙蓉的人肯定都知道那家休闲中心应该叫“唐朝都会”。

文灿去那里面洗过澡，自然也清楚，只是他不明白，这么红火的地方，今晚为什么关门歇气了。难道，爆乱事件也波及到了这里？他有点不相信，因为人们都说能开这样大规模并且带有特殊服务的休闲场所的人肯定都有背景，而且不是一般的背景。

越往街道深处，老师们越能感受到萧杀的气氛，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杀气向他们逼来。金杯车小心翼翼地行驶，生怕遇上不测，不能及时作出反应。

终于，车子快接近温泉度假村管理处大楼了。这个地方，曾经是黄紫菲家的所在地。只是，文灿已经看不到任何与她家相关联的东西了。

咦，怎么回事，按道理，四五千人的集会肯定声势很大，那么那边没有一点动静？再说了，领导说了，应该还有近千数的警察，怎么也不见踪影？

罗校长示意司机停车，决定打探一下情况再开。若是想拉萨爆乱那样，如果被暴民阻住，还不成肉酱？

文灿探出头看了下，外面黑魆魆的，没有任何光亮。他收回头，对罗顺说，罗笑，好像没什么暴民呀，要不然，你联系下王校，看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可以和王一己联系，不过，为了不给罗笑喧宾夺主的印象，他决定请他联系。除非，罗校主动拒绝，要自己联系。跟了校长们这么久，文灿慢慢地悟出了一些门道，知道怎样做领导才高兴。

很显然，罗顺对文灿的处理很满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文主任，还是你联系下吧。

从一开始到现在，文灿俨然成了这个车辆上的指挥长。他隐约觉得大伙都把他当作副校长看待，甚至比副校长的权威还大。当然，这种号召力来源于王一己刻意提携。

文灿拨通了王一己的电话，这次很快就通了。

王校，我们已经到了指定地点，请问接下来怎么行动？像战场上请示指挥员一样，文灿请示王一己，下一步怎么办。

还有什么下一步，我已经接到上级领导通知，说暴民问题已经处理，工作组取消。手机里，传来王一己有点疲倦的声音。

文灿不敢再问，急忙挂断手机，问大伙接下来怎么办。

有老师嘀咕，说贼王八也是的，行动取消了也不早点通知，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虽然是白跑，不过不要冒什么危险了，老师们还是感到高兴。那个老师的嘀咕没有引起共鸣，相反，还遭了白眼和批评，说他是不是想去冒险，如果想，现在还有机会，你一个人可以到那大楼里去探个究竟。

一个人到大楼里去，要在平时，肯定没问题。可是，今晚似乎有其它一样感觉，那个老师不想去，也有点不敢去。要是还有暴民在那里，冷不丁冲出来，进行袭击，岂不完了。

奶奶的，总不至于跑这么远，什么事情也不干吧。罗兵提出了另外一个话题。显然，这个话题大伙都关心。他的话音一落，马上有很多的附和声，都说得找点活动，才不虚此行。

那干什么活动好呢？大伙都把目光投向了文灿，要他拿主意。搞活动肯定又要自己掏钱，文灿哪愿意，急忙避开他们的目光，靠到座位上不做声了。“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夏虫也为我沉默。”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