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民反
2015-11-06 作者: 山大王的王
第三章 民反
原来白冒其人,对夏侯兰早已怀恨在心,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今日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夏侯兰道破心思言语相讥,更兼一日之内数度出丑,自感颜面尽失,他盛怒之下,自然要把这些烂帐统统算在夏侯兰的身上,铁了心要寻他的晦气。
夏侯兰等众拂袖而去,白冒心中大为不忿,立刻分派人手跟踪包抄,神不知鬼不觉,暗暗地把这赵家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待到后来,白冒于暗中瞧见耿忠等人守在门外,细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院中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身旁亲信俱都怂恿着闯进院中一探究竟。
不过,白冒到底是个读书之人,行事颇有几分周虑,他蓦地想到,如果院中真有玄机,他们贸然闯入,势必会打草惊蛇,反倒大大的不妙,当下令人潜到南墙外无人处,细细地探查。
这一查之下,结果却是耸人听闻,震得白冒木立当场,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好半晌,方才回神作喜,连声大叫道:“天助我也……”
忽又见院门打开,十名军士走将进去,门外只余耿忠三人把守,这真是绝好时机不容错过,白冒心中再无犹豫,立刻带人冲上前去,传令众军齐齐动手,三下五除二,将耿忠等人擒住,一个个五花大绑,然后大刀阔斧地开进了赵家小院。
有道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白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一进门,可可地瞧见夏侯兰手里正拿着一件物什,以及火盆里尚未燃尽的,还有某些伤者头上所戴的,并无二致,那不正是黄巾贼人身份的证明么?
见了这般情形,白冒只觉胸怀大畅,日来所积闷气一扫而空,他素来恨这夏侯兰恨的是牙根儿痒痒,今日夏侯兰自寻死路,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除掉,莫不是老天也来帮忙,要遂了他的心愿不成?
白冒越想越是得意,最后竟喜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
夏侯兰听见门外响动,登时感到不妙,但此时证据仍存,已是百口莫辩,唯有徒呼奈何而已。
眼见白冒小人得志,本性暴露无遗,心知双方已成死敌,暗暗忖道:“眼下强敌环伺,形势大大不妙,我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自保而已,想要带着这院中几十号伤兵逃出生天,殊无可能。”
又见赵雨立于身侧,秀眉紧蹙,脸色煞白,心中忍不住泛起无限柔情,忧心想道:“对于这个收留了几十号黄巾贼的女子,白冒又岂会轻易放过?”
想到此处,夏侯兰心中万分焦虑,不由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护她周全,就算白冒那厮布下天罗地网,我今天也要闯上一闯!”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兰眼见敌军杀到,情知事在危急,要想脱困,唯有擒贼擒王一途,当下不顾伤痛,奋力迎战,决计伺机擒拿白冒,好便脱身。
夏侯兰的武艺,算不得上乘,但也要看相比于谁,此刻跟白冒手下的虾兵蟹将比将起来,那可真是天上地下,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当年他随赵云上龙潭山,也想拜在大师童渊门下学艺,哪知大师嫌他天资不佳,不肯收他为徒,只是传了一套枪法护身,却不知夏侯兰好胜心极强,得此枪法后,更是立志要练出水准来,好叫大师刮目相看。
这六七年来,夏侯兰苦练不辍,终于学有所成,一套暴雨梨花枪法练得是纯熟无比,威力不凡,放眼整个真定县,已是无人能敌。
此时此境,二流水准的武力,已经足以让夏侯兰往来纵横,所向无敌了。
夏侯兰越战越勇,距离白冒也越来越近,瞧他脸上尽是自得之色,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接近。
夏侯兰十分清楚,由于院中空间狭小,白冒又轻敌大意,敌军施展不开,能够参战的人手极为有限,所以他才能暂时占据上风,而一旦白冒醒悟过来,先退到院外保全自身,然后凭借人数优势跟他死磕,那可就半分胜算也无,只有呜呼哀哉了。
夏侯兰心念电闪,得便处一个纵身,使出连环飞腿,正面横扫。
迎面之敌不及躲闪,纷纷中招倒地,哀嚎不已。
夏侯兰欣然一笑,这一刻,白冒这个老贼,终于彻底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夏侯兰当机立断,身形一闪,快如闪电一般,冲了上去。
白冒只觉人影瞳瞳,忍不住连连眨眼,忽地瞧见夏侯兰立在当面,登时唬得面无人色,魂飞魄散,裤子都湿了半边。
夏侯兰二话不说,右手一个擒拿锁住白冒咽喉,左手揪住他的衣领,急忙向后,退到院子中央。
有了这个筹码在手,夏侯兰这才心下稍安,手上微微用力,沉声道:“白冒,立刻叫你的人,全都退到院外去!”
白冒在方甫被擒之时,只觉得心灰意懒,万分沮丧,本以为势在必胜大仇可报,谁想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郁闷陡增,忽又想起一件事来,立刻转忧为喜,阴声尖叫道:“夏侯兰,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你兄弟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话音未落,门外人群分处,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耿忠三人,一起被押了进来,一个彪形大汉踏着虎步,挥刀将其中一人砍翻在地,也不管那人死活,手中明光刀刀峰一转,径直逼向耿忠的脖颈处,贴着肉堪堪停下,扭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夏侯兰,挑衅一般地叫道:“狂贼,还不肯束手就缚么?”
夏侯兰顿觉不妙,此人乃是白冒亲信,也是他的大侄子,武艺虽不咋地,一身蛮力却是不容小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地地道道的一个二货,此人素来行事鲁莽,想哪儿是哪儿,什么都不管不顾,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只怕耿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白冒发话,他才能听得进去了。
一念及此,夏侯兰足尖轻挑,勾起一把钢刀握在手中,冷冷地瞧了白冒一眼,咧开嘴森然一笑,直吓得他仰面惊呼,还不等他发出声来,夏侯兰手中钢刀轻快地一划,犹如电光火石一般,顷刻间便将他的左耳切将下来,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夏侯兰随手抄起白冒的衣衫,极富耐心地把刀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等到白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方才若无其事地说道:“白冒,让你那位大侄子先出去吧,好不好呀?”说着,有意无意地挥了挥手中明晃晃的钢刀。
白冒见他挥刀,下意识地又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止不住地连声大叫道:“白痴,给我出去!快到院外去!快!快呀!快……”
莽汉白痴似对白冒极为笃信,闻言也不多问,立刻退出了小院。
夏侯兰不由松了口气,沉吟了片刻,道:“白冒,到了这步田地,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放了耿忠他们,待会儿你送我们出去,我饶你性命,否则我现在就活剐了你,然后再杀将出去,我看谁敢拦我?”
白冒闻言激灵灵直打哆嗦,失魂落魄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颤着声道:“是是是,我什么都答应你,可千万别再折磨我了!”
夏侯兰扭头对赵雨使个眼色,赵雨会意,立刻转身到后院房中收拾行李去了。
又叫人给耿忠松了绑缚,却将白冒捆了起来,叫来随行的十余名军士,嘱咐了一番,有家眷的,叫他们各自归家,没有家眷的,去留随意,当下共有八人离去,门外众军不敢阻拦,自然放行,待到最后,夏侯兰环视左右,能跟随而去者,只有耿忠五人,院中伤者能走动的,也有十余人,俱都愿意跟随,只是前途茫茫,不知何往,众人议论纷纷,难有定议。
商议良久,却不见赵雨归来,夏侯兰心中不安,正要去寻,忽听后院传来赵雨的一声惊呼!
夏侯兰闻听,登时心慌,抬眼便见一个贼头贼脑的汉子,挟持赵雨而来,手中一把短刀格外醒目。
眼见佳人遇险,花容失色,夏侯兰心中凄楚无比,懊悔、自责万端,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跺着脚道:“我怎么如此大意,这等危急关头,竟让你一人离去?”
当时只因制住了白冒,逼退了白痴,他便放松了警惕,心中记挂着随行军士的家眷的安危,以致于本末倒置,令赵雨陷入敌手,心中愧悔难当,一时竟不能自已。
原来那贼头贼脑的汉子,名叫苟盛,乃是白冒的七舅老爷,为人奸诈无比,惯出阴招,他眼见正面进攻失利,便转向后院,翻墙潜入,恰巧赵雨赶去收拾行李,登时被抓个正着。
苟盛抓了赵雨,喜不自禁,径直回转前院,面对夏侯兰时已是有恃无恐,奸笑连连,道:“夏侯兰,你他妈的真是艳福不浅,不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少了一只耳朵,那该有多遗憾啊!”
他一边说,一边色迷迷地盯着赵雨细细打量,啧啧称赞,手中装模作样,不停地转动短刀。
夏侯兰惊怒交加,又见赵雨花容惨淡,惊叫连连,顿时又气又急,不由得胸中一滞,气息拥堵,他忍不住咳嗽连连,却又触动旧伤,伤口处传来撕裂的痛,令他险些再次晕死过去。
说来也巧,这锥心彻骨的疼痛,反倒让夏侯兰彻底地冷静下来,头脑清晰了许多,他越发地意识到事态严重,眼下唯有先设法营救赵雨,将她送出村去,然后方能心无旁骛,与敌周旋,此刻双方互有人质,正好交涉,只恐苟盛窥破他心思,漫天要价,因此须得先设计稳住苟盛,令他不敢妄动才好。
夏侯兰心思急转,当下不动声色,对苟盛视若不见,故意将手中钢刀在白冒眼前晃了一晃,然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似笑非笑地说道:“白冒,我本想留你性命,但你那大舅子好像不太乐意呢!你看他刻意激怒于我,莫不是心中另有打算,想让你快些死么?”
白冒此刻命悬一线,心中怕得要死,来不及多想,冲着苟盛一顿臭骂:“苟盛你这龟孙子,你真想害死我,你好取而代之么?”
苟盛素来心狠手黑,出了名地见利忘义,偏偏对白冒无比忠心,闻言顿时一愣,旋即诚惶诚恐,道:“大人,我这是在救你呀!”
“救你娘的屁!”
白冒忍不住破口大骂,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救我还能活命,你这一救,老子都快玩儿完了!你这哪是救我?分明就是害我!”
“我……”
饶是苟盛狡黠多智,此时也是百口莫辩,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好心救你,你却反倒中计,真是蠢货一个,竖子不足与谋也!”
此时苟盛受屈,气为之夺,先前有恃无恐,现在却垂头丧气,倒像变了一个人也似。
夏侯兰等的就是此刻,趁机大声说道:“苟盛,你要真想保住你家大人的性命,倒也容易,只要你先放了赵雨,让她和耿忠等人出村,我便立刻放了你家大人,然后咱们各凭实力,大战一场,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我杀光你们,如何!”